路褚等了两秒,对他的不理会已经习以为常,他道:“今天打算怎么安排?”
谈闻想了想,“我没安排。”他除了打游戏,没其他正事干了。
“那在家待一天?”路褚说,“我今天有点事要处理,你可以看电视。”
谈闻误以为他要出去接活,扯扯嘴角阴阳道:“不了吧,多耽误你。”
两人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在餐桌,意外的和谐。
路褚用不轻不重的声音说:“不会。我就在书房,隔音好,打扰不到。”
“你不出去?”
路褚莫名:“这是我家,我为什么要出去?”
谈闻的想法同人不一样,见他这么说,立马回道:“我也有家。”
路褚噎了下。
他们的年龄差只有一岁,思想却常凑不到一起,经常话不投机,各持己见,但奇迹般能聊下去。
全靠双方转移话题快。
这次转移话题的是路褚。
他幽幽道:“你在别人家里会很不自在吗?”
谈闻说:“有点。”
他的性格内敛,情绪收放自如,可以轰轰烈烈潇洒玩儿,但更喜欢一个人在家里的生活。
家是他的平静生活的港湾,支柱。
谈闻就像独居在蜗壳的蜗牛,生活,时间,在他这里日复一日,过去一天,重来一日,对他而言没有差别。
他习惯了独属他的居所,蜗壳。再改变很难,也需要时间。
小村庄的河流清澈见底,它想看外面的世界。条条大路,分岔口很多。
有人选择污浊,有人选择清澄。
路褚忽然意识到,谈闻并非无谓的人。他有自己的思想,他敢说,敢做。他成为别人不敢成为的人。
只凭这点,他就战胜了很多人。
他的直白或许让很多人恨得牙痒,可这就是他的资本。
明明可以挥霍一生,却还是有着有钱人无法理解的同理心。
“怎么不说话了?”谈闻说,“被我沉默了?”
路褚回过神,失笑地摇头:“你对自己的定位还挺明确。”
“我说话不中听,我知道。”谈闻满不在乎道。
“我觉得挺好的。”路褚说,“这才是真实的你。”
谈闻心颤了颤,静默几秒,起身,走向沙发。
他坐下,陷入柔软的沙发里。
“路褚,我真心觉得你做这行可惜了。”谈闻说,“我很喜欢和你聊天。”
这是他第一次和路褚说真心,也是第一次和他说喜欢。
这么些年,谈闻早已习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他鲜少像现在这样,撕下原有的伪装,和谁袒露心扉。
路褚在他这里是不一样的,至少在他看来。
路褚默然,谈闻看着他搭着脚,身子靠后,头搁在头枕上,露出优越的下颚线。
路褚半阖眼,松弛地和谈闻诉说小事:“谈闻,我很羡慕你。你有很好的家庭,有挥霍的资本。你可以让比你大一轮,两轮的人对你言听计从,这是你投到好胎的本事。”
谈闻舔了下唇。
他喜欢和路褚待在一起也是因为这点,路褚把他当人,而不是谈家的儿子。
“可我不一样。”路褚话锋一转,“我的工作是我拼命努力得来的,或许我一单合同只是你一个月的零用钱,但那是我凭本事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