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来,萧洛脸笑僵腿站麻,和梁戚瑀两个人躲在她的那间客房里当患难夫妻。
梁戚瑀觉得很对不起她,“我不知道会这么累的,真是难为你了。”
“我原本也不知道,老去参与别人办的宴会,自己亲自操持一番,才知道个中艰辛。”
梁戚瑀看了萧洛一眼,同她说道:“今早我进宫谢恩的时候,父皇提到了你。”
“提我做什么?”
“父皇说是时候要选日子成亲了,让我莫要你等太久。”
萧洛愣了一下,小声问道:“皇上可是有什么想法了?”
“没有,我当初在父皇处说此事用的借口就是三皇兄残暴,怕他伤你,现下三皇兄大不如前了,没了威胁,父皇自然想我们赶紧成亲的。”
“噢,”萧洛一下子有点拿不定主意,问梁戚瑀:“你的想法呢?”
梁戚瑀又将问题往回抛,“你的意见最要紧。”
萧洛无法,托腮想了半晌,只道:“你当初是怕连累我,连累萧家,可现在我们都走得这样近了,朝堂能威胁我们的人也不多了,好像也是可以成亲的时候了。”
梁戚瑀立即应道:“好,那我明天就去回禀父皇。”
“这么快?”
“快些让你住进来这里不好吗?”
萧洛笑着又琢磨了一下,房子外面下人们搬东西的声音不断,萧洛的思路被打断,索性不想了,同梁戚瑀说道:“皇上似乎很喜欢因这些庆典办得好就奖赏皇子们,以前三皇子也是这般被封铮亲王的。”
“是呀,因政事封赏皇子亲王之位的话,太敏感了,臣子们会有很多话说的,用庆典做借口就正好。”
萧洛皱着脸说道:“你们家的事真是没有一颗七窍玲珑心都想不明白。”
萧洛觉得梁戚瑀现在的路子和之前三皇子走的路子是不是有点像了,不禁有点担心。
梁戚瑀对此却不甚在意,“我和三皇兄都没办法像二皇兄那样生在淳贵妃的肚子里,走不了二皇兄的路子,自然只能走一般皇子的路子。”
梁戚瑀说着说着突然开始诉苦:“幸好父皇子嗣不多,有用的也就三个儿子,现在我替了三皇兄的位置,和二皇兄眼巴巴等着父皇立储,大概就不会出什么意外了。若是父皇有十个八个身强体壮凶猛好斗的儿子,要争储君之位不得累死。”
萧洛安慰道:“辛苦你了阿瑀,我帮你捏捏肩膀。”
萧洛手小,给梁戚瑀捏肩膀基本上就是做做样子,捏了几下梁戚瑀就同她换位置了,让她坐下,梁戚瑀帮她放松一下肩颈。
梁戚瑀是练过拳脚的人,对肩颈处的穴位知道得清楚,下的力道又合适,将萧洛伺候得像只被揉肚皮的猫,舒服得直哼哼。
梁戚瑀边按边说道:“洛洛,今天辛苦你了。”
萧洛微眯着眼应了一声,“都要和你成为一家人了,这些就是我应该做的了。”
萧洛这么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梁戚瑀停下手,“与我做一家人不好吗?”
萧洛握着梁戚瑀放在她肩上的手,只道:“不是,是我这个当女儿家当了十几年的人突然要成为一家主母,觉得有点无所适从罢了。”
梁戚瑀安慰道:“莫怕,我会陪着你的。”
“嗯,你要一直陪着我,我才能不怕。”
“那是一定的,我们要白头偕老。”
宝藏
梁戚瑀搬进瑾亲王府住之后,去拜访他的人简直络绎不绝,和当年大家挤着进三皇子的铮亲王府的场景一模一样。
大家的热情令管家措手不及,梁戚瑀公务繁多,没什么时间待在府里,所以客人来了都是管家负责招待,对比往日冷冷清清的六皇子府,现在热热闹闹的瑾亲王府使管家的工作量起码增加了十倍,管家一把年纪在梁戚瑀面前抹着眼泪说六皇子能得皇上重用他很高兴,但贵客太多,他实在招待不过来,他年纪大反应慢,唯恐怠慢了谁。
梁戚瑀无法,只得和萧洛商量,请萧洛过来瑾亲王府坐镇。
萧洛自然是欣然答应的,但去了几天萧洛就觉得不太舒服了。
萧洛的父亲现在虽是兵部尚书,但萧家毕竟算不上是世家中的有根基的大家族,所以真正出身于大族的世家女还是会瞧不太上她,那些什么国公的孙女,王爷的孙女,这个爵那个爷的女儿和妹妹,平时萧洛想见也没什么机会能见到,如今通通不要钱地跑过来给梁戚瑀请安了,见不到梁戚瑀还拿萧洛这个没过门的王妃出气。
萧洛对此十分厌烦,但又想着要帮梁戚瑀,牙根咬碎也得维持着一张笑脸,尽可能大方得体地招待她们。
谁都能看出来这些世家小姐的目的,萧洛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萧洛逐渐察觉出了一点难受的滋味。
她捡到梁戚瑀时他还是个没人要的落魄皇子,现在摇身一变成了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皇上最器重的儿子,是前途无量的贵人,是镀了金身的佛像,世家中的小姐见了他不得如狼似虎争着抢着要入他的门。
萧洛深知世间男子惯爱抛弃糟糠之妻,被外间的莺燕所吸引,有些是因他们本身就是喜新厌旧之人,自然会更喜欢更年轻貌美的姑娘,有些是因为步调不一致,嫌弃妻子头脑愚笨,对他们的前程毫无助益,但还有一些与别人都不同,他们是因为不喜过去的自己,连带着也将陪伴自己度过艰难时期的女人视为过去,他们越是要全心全意地奔赴新生活,就会想要将那个对自己情深义重的女人也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