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瑜,一草寇耳,此贼若在密州,何须朝廷出兵。只需我这一庄两千人马,管教他灰飞烟灭。
如今倒让他占据大郡,杀官虐民,好不猖狂。我们既然来了,便不可多耽搁时辰,早日前去剿灭了陈瑜,再回来和尔等叙旧。”
清天清地稍微有些尴尬,趁着都是自己人,将尹鸿拉到一旁,低声道:“少宰吩咐,让你们守在明州,等到时机成熟再去混些战功。”
尹鸿老脸一红,嘴唇气的微微颤抖,冷哼一声。本来以为是打主力,自我感觉良好的尹鸿,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
他还以为自己女婿是慧眼识珠,知道尹家庄的厉害,特意请来助战,没想到调自己来是蹭功劳的。
耻辱呐!
“别人打仗,我们在一旁作壁上观,还要分人家的战功,我尹鸿堂堂七尺男儿,祖辈力抗齐贼,保全乡党,岂能做出这种事来!”
尹鸿不缺钱,尹家庄世代走私,赚的好大的家业,他也不想做官。
唯一想要的,就是扬名立万,重现祖父的荣光,好不容易有了这次机会,却是这么腌臜的事,气的他浑身抖。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开始劝导起来,这时候一个传令兵骑马赶到,远远瞧见沐清天沐清地兄弟,纵马赶来在马上大喊:“沐提举,明州被陈瑜的人围了,漫山遍野全是反贼,守将张滕派人前来请求增援。”
尹鸿眼色一亮,拍手道:“哈哈,两位,战事紧急,刻不容缓,明州不能不救。我们这番打出名堂来,少宰还能再小觑我等?”
尹家庄的兵马,浑身上下都是皮甲,手持长枪,腰别短刀,土豪气质尽显。一个个人高马大,看上去就不是弱旅,摆好了阵势在尹家父女的带领下,赶赴明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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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畔,两军主力隔桥对峙,新自封圣公的陈瑜派手下的钟俊生出战。
钟俊生资历老,武艺高,性子悍勇,却没有陈马康有耐心。
他到了军中,不问辎重伤亡,上来就动三次猛攻,丢下了无数尸体,这才老实下来。
叶青通过这几天的指挥,也瞧出禁军实力下滑严重,恐怕早就保不住这贵霜第一强兵的宝座了。
区区的反贼,武器简陋,战法粗暴,他们也只是将将得胜,占不到多大的便宜。
站在高岗的瞭望台上,叶青举目远眺,突然下面跑来一个小黑胖子。
周康爬到台上,兴冲冲地说道:“少宰,各路人马已经全部到了,这几天打下来,反贼锐气已消,我们人数占优,是不是可以决战了。”
叶青斜视着他,说道:“这里不过是陈瑜的半数人马,就和五万禁军杀个旗鼓相当,杭州城里还有十几万反贼,你觉得那些厢兵是他们的对手?”
周康愕然道:“总要一战呐,朝廷再三催促,若不能有一场大胜,只怕朝中对少宰的非议毁谤会越来越多。”
叶青往北一看,说道:“混子已经全部就位了,我在等一个能打的来,咱们就开战!”
“少宰是说冯庸的援兵?我们可以等,就怕陈瑜提前动手。。。”
叶青呵呵一笑,道:“反贼动向,尽在我手,本官了如指掌,他们只要一动我就知道。”
周康恍然大悟,挑着大拇哥道:“原来少宰早就安插了眼线,果然是奸。。。果然是料敌在先,用兵如神!”
叶青瞥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道:“奇怪,本官收到消息,冯庸的三千精骑今日便能到,怎么还没来?”
周康举手遮阳远眺,突然看见黑压压的人群,从地平线翻涌出来,清一色的骑兵。
“少宰!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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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杭州城郊,因为战争有无数人流离失所,这些人慢慢聚集起来,组成了一堆堆的难民。
陈瑜现在还没有时间整顿难民,这些人的家园在战争中被烧毁,无家可归想要安置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这些人中,零零散散几个孤儿就更不引人注意了,其中一个端着破碗,走到一处石碓前,蹲在一块石头上,闲极无聊地拿着小石子乱画。
还有一个小孩在他身后,从他的头里挑虱子。
“大哥,这几天杭州出来了两队人,往南边去了,人数大概是千人。”
蹲坐着的男孩脸色如常,不经意间左右看了看,在石头上画了些奇怪的符号。
然后压低声音,训斥道:“说了多少次,不许叫大哥,你怎么还记不住?”
背后的小孩吐了吐舌头,不敢违逆,显然是十分听他的话。靠近了一看,这两个孩子脸上隐隐有伤疤,正是清宇清宙。
沐清宇生性稳重,平日里沉默寡言,但是对弟弟们都是真心爱护。所以其他人也服他,愿意听他的话。
只有沐清玄的亲弟弟,沐清黄身体比较弱,不喜欢学武,反而喜欢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奇门遁甲,奇技淫巧,匠艺工法,他都格外着迷。
平日里他就鼓捣出一些奇怪的字符,教给弟兄们知道,用来传递消息,现在正好用上了。
叶青的几个义子,主动请战,带着一群万岁营的子弟小孩,混到敌后打探军情。
小孩子的身份,就是他们最好的伪装,战事带来了无数的孤儿,没人会怀疑一个脏兮兮的孤儿。
这些小孩子,因为万岁营的缘故,都是自幼练武也能保护自己。
只不过这些难民是真正的难民,在这里活下去,也需要自己摸爬滚打。
一场陈瑜叛乱,锻炼的何止是叶青那些混子手下,整个万岁营都在接受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