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吓到他的,青年如是想。
再后来,辛深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为了称量最后的罪业,为了让十几年前的冤屈得到平息,他必须要离开。
这些年提纳里的陪伴已经是奢求了。
行走在黑暗里的盲人是看不见光的,但哪怕有人打着一盏熄灭的灯,欺骗他身边有光,盲人也会高兴许久的。
辛深告诉提纳里,他准备去七国旅游了。
提纳里扬起的笑容很好看,翡翠色眸光闪动,少年对视狐耳随着点头微笑的动作抖动,他嗓音清越,“辛深,我希望你快乐。”
辛深点点头,却对自己说:我的快乐,就是希望你快乐。
他这一辈子,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活。
短短二十五年,他已经把这个世界看烂了。
整个世界都是烂的,只有提纳里是彩色的。
但也是他,将提纳里推给赛诺。
他虽然写挑衅信,暗地里挑醋,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是提纳里的好良人。
他是个活不过二十五的废人,不应该奢求提纳里的喜欢。
很大很宽阔的平原里,提纳里看见穿着白衬衫黑装裤的青年,冲着他傻傻地笑。
他说,“提纳里,回去吧。”
他说,“提纳里,忘了我。”
他说,“希望来世我能为自己而活。”
提纳里追着青年狂奔,可是声音都要喊哑了,青年走的却越来越快,一次回头都没有。
他拼尽全力大喊:“辛深——生日快乐!”
“辛深”“幸生”
可他却死在了二十五,最璀璨的年华。
滚烫的泪水从眼尾滑落,关于青年的所有记忆正在迅速消失,提纳里怔愣片刻,突然冒出一句没由头的话——“那天去璃月港,是给你准备生日礼的。玫瑰花胸针,特别漂亮。”
梦境戛然而止,提纳里指尖触碰到粘腻的枕头,惊讶地发现湿了大半。
他点亮烛火,桌安上一张白纸方方正正写着“辛深”二子。
他不自觉就念出了这个名字。
好熟悉啊。
很快很快,“辛深”这个名字会从提瓦特彻底抹去。
“还没休息吗?”
提纳里一愣,半开的窗户旁,钟离端着一碗热茶望月。
提纳里摇摇头,“总觉得忘了很重要的人。钟离先生听过‘辛深’这个名字吗?”
钟离轻声笑了下,“或许吧。谁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