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再拒绝沈子业送她回去,上了车。
倒是沈子业怔了一下,竟莫名的有些怅然,随即摇头笑笑,绕到另一边儿上车发动了车子。
待到车子在学校门口停下时孟筂已经整理好了情绪,除了眼睛有点儿肿之外已看不出什么来。她向沈子业道谢后打开车门,正要下车时又回身看向了他,抽了抽鼻子,小声的说道:“那我们还算是朋友吗?”
她没敢看他,迅速的收回了视线来。
沈子业失笑,温声说道:“当然,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他很快开着车离开,孟筂终于不用再打起精神,耷拉着肩消沉的往学校走。她很难过,但她不是小孩子,知道感情并不能勉强,没有谁规定喜欢别人别人就一定要喜欢自己。她曾见过情侣分手哭闹不止要死要活,那时候她很疑惑,不知道所谓的爱情到底有什么魔力,竟让人变得如此的软弱乃至性格大变。她曾暗暗的告诫自己千万不要那么没风度,现在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那么的痛,痛到连呼吸都揪心的疼着。哪里还有什么风度可言?
回到宿舍,她简单的洗漱后就昏昏沉沉的蜷缩在窄小的床上,杜薇若带了宵夜回来她也完全没有食欲,只推说自己很困拉被子蒙住头,不愿意让人窥见她的狼狈。
她一连几天都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来,这天孟其元要出院,她上完课便匆匆的过去。但没想到她到时竟然已经有人在病房里了。她再次的看到了那天在餐厅里的温馨,那个和她有着一半血缘关系的小孩儿坐在椅子上,正用小叉子给孟其元喂着水果。
孟筂的心里一阵刺痛,但她很清楚,已经有了孩子,他的父亲不可能和她们断了关系。她没有再进去,正准备离开,就听谭音嗔道:“宝宝一直都闹着过来陪爸爸,你也不让我们过来,总怕被阿筂撞见,她是你的孩子难道宝宝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吗?”
她的语气里虽是没抱怨,但却有几分委屈。
孟其元脸上的神色复杂,说道:“好了,这时候你就别说这些了。阿筂突然知道了这些事,一时间怎么可能接受得了。等再过段时间,我和她好好谈谈,阿筂一向懂事乖巧,以后会慢慢接受宝宝的。”
谭音对他的这个回答显然不太满意,说道:“也不知道你说的再过段时间是多久,我受委屈不要紧,但宝宝越来越大……”
她的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就被推开来,孟筂面色冷漠的站在门口。她没有去看谭音,只是看着床上的父亲,冷冷的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死了这条心,我没有妹妹,也永远不可能接受她!”
她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医院,任由孟其元着急的呼喊也没有回头。
孟筂冲出医院,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尖锐的疼痛涌上来,她痛得直不起腰来。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她的父亲,竟然打着让她接受那对母女的主意。那个女人是破坏她家庭的小三,他竟让她接受她!他真是失心疯了!
大抵是早已失望到了极点,她以为她会泪流满面的,但却没有,她的眼睛干涸,已经流不出眼泪来了。
她想起了一直不敢去见的妈妈来,尽管她不爱她,但如果知道自己的丈夫让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去接受一个破会她家庭女人,她应该也无法再做到心如止水吧?
她如果如她父亲所愿的接受了那对母女,那她又成什么人了?如果连自己生的女儿都没有了,那她的妈妈也真是可怜到了极点。
她在街头站了许久,伸手拦停了一辆出租车,请司机送她去郊外母亲住的地儿。她已经很久没有过来了,她以为自己能鼓得起勇气去见母亲,但最终她也未能过去,就在马路的拐角处站着,看着那座被花藤爬满的院子。
直到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她才拖着疲倦的身体慢慢的回城。她的手机早在衣兜里响了无数遍,她都没有去接。
沈延習开着车找到她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她顺着回城的方向一路走着,有好心抑或是不怀好意的司机停车问她去哪儿,她都没有去搭理。
她走了那么远的路,又一直没有吃东西,但在见到沈延習的那一刻她竟然还笑得出来,自嘲的笑笑,说道:“你那么忙,还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她的声音虚弱得很,沈延習原本有许多责备的话的,见她这样子再也说不出来,只说道:“你怎么这么傻?脚疼了吧?”
孟筂一直都没哭的,但见到他脸上的着急和关切,突然就有种想流泪的感觉。她挤出了一个笑容来,说:“还好。”
她很快上了车,沈延習的车中没吃的但有水,拧开了瓶盖递给她。但她只喝了两口就放在了一旁。
沈延習忧心忡忡的看着她,问道:“阿筂,你还好吧?”
孟筂知道是她父亲通知他来的,低下头去,说道:“我没事,只是惊叹于他们的无耻。”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惨然来,说道:“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父亲竟然是那么无耻的人!”
沈延習已经从孟其元那儿得知了事情的始末,他忧心忡忡的看着好友,轻轻的说道:“阿筂,事情到了现在,你总不可能不让他管她们。”
第47章行尸走肉
“是,他是不可能不管他们?但他怎么敢妄想我心无芥蒂的去接受那对母女?”她抬头看向了好友,问道:“阿習,你是不是觉得他很为难而我在无理取闹?可他现在的为难,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不是吗?我有时候很怀疑,他真的和我妈妈相爱过吗?他又真的对她心怀愧疚吗?如果他对她心怀愧疚,那他是怎么能做到一边愧疚一边去同别的女人生孩子的?”
孟筂的脸上浮现出惨然和痛苦来,她有太多太多的为什么,这些为什么在她的脑子里,将她的脑子搅得快要爆炸。
沈延習回答不了她的话,他不忍见她这么痛苦,伸手将她的头揽到自己的怀里,喃喃的说道:“阿筂,那是他们大人的事,想不通就不要想了。”
孟筂痛得哽咽出声来,她也不想去想,可脑子却无法停下来,那些为什么纠缠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