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伤心,后面竟哽咽起来。盈盈伸出手,轻轻拍着母亲的背,眼圈也跟着红了。
她用大拇指揩了揩眼泪,接着说:“我仔细问过了,说是让盈盈做服务员,就端茶递水,给客人点点歌。让我做清洁员,专门打扫卫生。我们娘两个一个月的工资能还债了,还有点余钱生活。他说做个几年,还清债还能存下下学费。”
奚涓在心里跺脚,简直糊涂啊,要不是她来了,她们两母女真要着道。性子又软,认知也不够高,这种安稳过日子的老实人,一旦遇上坏人,只能成为现成的菜。
她皱起眉,煞有介事地说:“周阿姨,你真的相信他说的吗?那里简直是火坑。”
她通过昨天窃听到的内容,推测出他们要做的事。虽是推测,也八九不离十了。他们将枪杆指向孤立无援的女性,设下陷阱,让她们毫无退路,只能一步步跌入深渊。
下药,迷奸,偷拍,最后下海。这一套流程下来,女人身上的价值被榨得一干二净。偷拍的视频不仅能作为要挟工具,还能放到一些不良网站或者会员群里赚钱。
她靠有理有据的推理,完善自己的脚本,“他那时候也这么跟我说,让我去做服务员。有一次骗我喝了下了药的酒,等醒来已经被他们奸污了,还拍了视频。跟我说还了钱才能赎回去,逼我去接客”
说着说着情绪上来了,故事编得太真,一度共情了难过了。她捂住嘴,头偏向一边。
周兰和孙盈盈瞠目结舌,不仅被吓着了,还心有戚戚焉。她们是愿意相信眼前这女孩的,都是苦命人,没有哪个女人会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骗她们也没任何好处。
奚涓接着说:“我昨天在车上,听到他说起你们,我想能帮一个是一个。我不是唯一一个,你们也不是最后一个,你们真的要步我的后尘吗?”
她为了加深可信度,又强调:“周阿姨,我今天是冒着巨大风险来的,要是他们知道我来跟你们说了这些,那我肯定没命了,你可别把我说出去。”
她们惊慌失措,周兰立刻说:“你放心,我们哪会做那种猪狗不如的事。可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还不了那么多钱,他们说不还就要告我们,我们娘俩往后日子怎么办?”
“你们加利息一共欠了多少?”
“加利息欠了158万,老孙当时骗我当担保人,我就稀里糊涂签了,没想到他会跑,留下一屁股烂债。”
奚涓问:“年利率多少?”
周兰愣住,没听明白。
奚涓叹一声,请她把借贷合同给她看。周兰立刻找出来给她看,这女孩浑身透露出聪慧果敢,已然成了她们的主心骨。
她看完,本金一百万,利息高达58万,年利率达到37%,一个月还三万多,已经属于高利贷。这老孙签的时候怕是已经想好搭上老婆女儿了。
“这是高利贷,你可以告他们。”
周兰怔住,露出疑惑的神色,不敢相信自己也能成为原告。没怎么受过教育,每天为生活奔波,贫困交加,她不懂如何为自己争取权益,
“周阿姨,请律师吧,向法院提出诉讼,主张合同无效。”
周兰显出局促无措的神情,“我们不知道怎么请律师,也没钱请律师。”
奚涓握住周兰的手,目光坚定,“不用担心诉讼费,我可以帮你。只要接下来按我说的做,不仅不用偿还,还能让他们受到法律制裁。”
等男人来救,不如靠自己
陈铁志刚起床就接到手下电话,说周兰变卦了,不接受工作,还是要等老孙回来再说债务问题。
他舔了舔牙,不怒反笑,“都他妈饭桶,这事都要来问我。告诉她们老孙死外面都不会回了,等男人来救,不如靠自己!”
手下表示孙盈盈想直接跟他沟通。
陈铁志一愣,还没见过这女儿,不知道找他沟通什么。不过他向来给女人几分薄面,便让手下知会孙盈盈一声,晚上他可以在凤凰城召见她。
手下一会儿又来回:“那孙盈盈哪儿也不去,要你亲自去家里谈。”
他心里冷笑,还没遇上这么硬骨头的女人。再硬也是梗着脖子,虚张声势的羊,乱蹶蹄子只会加速被宰的时间。
昨晚输了十万,他正烦闷,正好拿这对母女出出火气。
吃了午饭,带三个手下过去。周兰开的门,有礼有节地请他们进去。
他熟门熟路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让周兰泡茶。
端起茶喝了一口,“呸”地啐吐出茶叶,丧声歪气地说:“什么破玩意儿,你女儿呢?”
周兰喊了声盈盈,从里屋传来清亮的应和声,孙盈盈走出来,陈铁志顿时眼前一亮。
他没想到周兰的女儿这么漂亮,长发披肩,肤如凝脂白里透红,就是穿得寒酸了些。这很合他的意,刚满十八,看上去是一粒任人夹取的汤圆,皮薄馅儿嫩,好摆弄得很。他上下打量一阵,想着剥光了能卖个好价钱。
陈铁志点上烟,吸了一口才说:“说吧,我日理万机,可没工夫听你们闲扯。”
孙盈盈说:“陈总,这工作我不接受。”
他对美人多几分耐心,笑呵呵说:“怎么?你妈都说可以,不带这么玩人的。”
“我妈妈什么都不懂,但我还是懂的,什么服务员一个月能赚两三万。”
“不去我那儿做,你们能一个月还两三万吗?你们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孙盈盈低下头,轻声说:“你们那合同是高利贷合同,我问过朋友,可以去法院告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