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了……”林晋声拖长了音调懒懒地回答,朝着学校小跑离开。
严周满用两手展开林晋声的校服,皱眉看着衣服上的油渍、汗渍以及笔迹,难受地和一旁的张婶感叹道,“张婶,你说怎么会有这么邋遢的小孩儿啊”。
张婶笑着说,“人家小晋这样的才是高中生的样子,你着太爱干净的才少见”。
严周满不认可张婶的话,从后厨的柜子了翻出脸盆把衣服放进去。
他的店里放着洗衣服的盆子和洗衣粉以及换洗衣服,就是用于衣服脏到受不了的时候用,正好这次派上用场,让严周满把那些看不顺眼的污渍统统揉搓洗净。
夏天的气候干燥炎热,严周满把洗好的衣服挂在店门口折迭遮阳伞的架子上,一下午的光景就已经干透,林晋声晚上来了就能穿走。
晚上时,林晋声还没来,煎饼车的主人先姗姗来迟。
她提着一袋苹果特别慌张地走进严周满的店里,一进门就将手里的水果强行塞进严周满的手里,特别不好意思地说,“不对不起严老板,真的对不起,我今天送孩子去医院才知道孩子是得了阑尾炎,今天忙着做手术一直到现在才抽身,对不起严老板,耽误你生意了”。
女人一直在道歉,有些语无伦次了,像是母亲的样子,严周满心里想。
他记忆力关于妈妈的记忆已经很少了,当时的他太小,只记得有个女人半依在病床前给自己削苹果。
严周满把水果袋子递回去,对那女人说,“没事儿,谁都有遇到急事的时候,水果你带回去给孩子吃吧”。
女人却执意不肯留下,撕吧了很久严周满才收下来。
张婶在他们俩身后看着两人一来一回,等女人骑车离开才颇有感慨地对严周满说,“你这孩子就是太实在,可放到做生意上来……”
她话没说完,可意思两人都懂,做生意赚的都是那一分一厘,有了恻隐之心难免吃亏,可严周满却不在意,他的生意也是靠着许多人的善意才能到今天这个地步,无论如何,他觉得总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捡到真小狗
女人前脚刚走,林晋声后脚就跑了进来,望着门口的校服盯了许久。
严周满看着他傻愣愣的样子好笑地问,“怎么?认不出你之前那脏到不行的衣服了?”
林晋声望着那衣服点点头,对严周满的技能表示肯定,“哥,还得是你厉害”。
“少贫嘴”,他从料理台出来,把放到一旁的苹果递给他,“你一会回去的时候把这苹果带回去吃”。
女人送来的苹果他分成了三份,一份给了张婶,一份给林晋声,还有一份他留在店里谁想吃了就去吃。
“我不要”,林晋声很干脆地拒绝,随即又缓和了一下语气解释道,“哥,我不爱吃苹果”。
“行吧”,严周满也没再强求,把手里的苹果和店里那堆放在一起。
之后每次午饭后严周满都会削一个苹果给大家分,刚开始林晋声也不吃,后来每次严周满都问他,久而久之又开始和大家一起吃苹果。
不知不觉,林晋声到店里帮忙了大半个月,九月月底,严周满叫住林晋声把几张纸钞给了他,“拿着吧,你这个月的工资,你来了差不多二十天,按一个月给你算的”。
林晋声嘿嘿地笑着接过红色大钞,手里摸着的的厚度却好像不一样,他数了数发现有八张,赶紧抽出三张还回去,“哥你怎么连十以内的数数都数错了”。
严周满咬着牙往他脑袋拍了一下,“就不能是我觉得你表现好给你涨工资了”。
“嘿嘿,我表现好吗”,他摸着被拍的头傻乐。
“表现好”,严周满点了点头,肯定地说“尤其是最近开始写作业了,这点表现得特别好”。
林晋声的脸又垮了下去,颇为抱怨地说,“你怎么比我家人还操心我的学习”。
“因为我喜欢学习好的小孩儿”,严周满看见有客人进店,丢下林晋声去煮面。
林晋声听到这话不依不饶地像个小孩般撑着手在料理台上追问道,“我学习成绩好你就喜欢我?”
“对啊,谁不喜欢成绩好的小孩儿啊”,严周满看了他一样故意这样回答。
林晋声撇了撇嘴把钱揣兜里。周末生意清闲,他干脆把作业从书包里套了出来在严周满面前扮演乖小孩。
张婶从后厨出来见了也连连夸赞林晋声懂事了,开始好好学习了。
快中午时严周满接到送货老李的电话,对方今天驾车来送货的时候遇到追尾,说是整个车屁股都给撞凹陷了,万幸人没事,可今天没办法把花椒送过来了,得等几天车修好了才能送来。
严周满店里的花椒从当年爷爷开面馆时就和那家农户合作,现在他继承了爷爷的手艺开面馆,农户的儿子老李也继续在那块土地上继续种植花椒。
他们家的花椒粒小麻味重,无论是炒料还是日常炒菜放进去都格外增香,这个季节正好花椒成熟,原本他和老李约好这周六送来,没想到出了这个差错。要是其他的东西还好,店里的花椒余量都撑不到周一,严周满看着一旁做作业的劳工林晋声直接和老李说下午自己来取货。
午饭后,他提前在碗里备好汤底的佐料,跟张婶简单交代后就带着林晋声出了门。
老李家在乡下,严周满的破旧小三轮经不起这番折腾,只能和林晋声来到客运站乘坐城际客车。
严周满对城乡客车的认知还停留在小时候,细节上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两人拿着票一路经过候车室,空气中弥漫的饭菜味、背篓味以及若有若无的脚臭味,一时间严周满警铃大作,他伸手按住林晋声的肩膀,想叫住他两人一起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