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水见他并非带着恶意而来,也就对他抱拳回礼:“有请。”
小伙亮出自己的剑,提着它就砍向迟水的脖颈。迟水下腰躲过,迅速回身后抓住了小伙的手。
她试图使力让他松开剑,却险些被他用另一只拳打中肚子。迟水往后一闪,堪堪躲过后,又是侧腰躲过小伙挥来的剑。
迟水定了定,见这小伙倒是比方才的男人多了几分真材实料。
小伙又一次挥剑,迟水将自己的背贴到他的怀里,控制住他握剑的手,再用手肘击向他的脸。待他吃痛一弯腰,迟水极快地就将他的手反钳,连带着剑横到了他的背上。
如此一来,小伙半跪在地上,如何也直不起身来,臂膀还不时传来酸痛感。
迟水将他一放,他从地上爬起后,闪着大白牙对迟水道:“姑娘,你可真真是厉害。”
“过奖。”迟水对他回以一笑。
这小伙参军已久,与他相熟的同袍皆知他身手算是上等,见他都败于迟水手下,便对迟水有了彻底的钦佩。
后来陆续又有几个男人上前,迟水皆是几招内就让他们败下阵来。
迟水站定,连发髻都没松散一点。
小项将军和萧鸣渊在一旁张圆了嘴,愣是没合上过。
底下的人们亦然。
一时间,人群又恢复鸦雀无声之态,每人眼里都翻涌着惊讶。
迟水双手环胸,笑得不太客气:“我能在此次出征的队伍里的确是靠了王爷的引荐,我感激他对我的知遇之恩。”
“我参军也并非为了尊贵荣耀,更别提成为后宫妃子。别忘了军令尚在,有一些人妄自非议陛下,仔细着你们的脑袋。”
“我虽挑明了身份,你们也无须对我有了特殊偏见,男子女子本就是同样人。日后,你们只当我是军中同袍,期待你我并肩作战之时。”
迟水的身手显了,这一番话说了,彻底熄了军中几日来疯卷的讹言。
虽说林洪那几个还想私下里造势,但多数人心里有是非,在萧鸣渊将此次出行目的重申后,他们终于又把注意从八卦闲篇上转到了对毅州百姓的记挂上。
还有不少与那夜的小伙一样对迟水佩服的男人,常跑来拉着迟水说话,要她说怎样练才能有如她那般的身手。
迟水很乐意同他们说话,就跟他们这几堆混在一起,全军休整时还偶尔彼此切磋武艺,一下子就建立了深厚的同袍之谊。
萧鸣涧日日看着,迟水渐渐与他们勾肩搭背起来,萧王爷的眼里欣慰和醋意绞在一起,只得安慰自己反正夜里还能趁迟水练剑时与她二人独处。
萧王爷日常吸吸气,压压醋意,在几种情绪里反复横跳的日子过了不久,他们终于来到毅州界内。
桥呢
毅州内早得了消息的百姓日日盼着和亲使团的到来,他们刚进入毅州与霖州相壤的第一座城池,就被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
四周百姓哭着喊着,不少流民夹在其中,流得满脸是泪。
他们口中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认真听清楚了,无非就是“我们可把你们盼来了”、“我家里人死得好惨啊”、“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吧”这一类的话。
使团的大家情绪也被掀动,跟着眼里含了热泪。
在前面的三个将领把局势控制住,安慰百姓要先把道让开了,才好让他们继续赶路前往与波南国交涉。
百姓们陷在悲哀里,有细微的声音浮到众人头顶,是在组织百姓们让路,但不过片刻,又被人们的悲伤淹没。
使团们被迫停了脚,正无措时,远处走来一个身着官服的男人。
城主带着大波人赶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高过所有百姓,这才引得百姓们止住了哭声和喊叫声。
他又一番劝解和宽慰,才终于为使团们开出一条路来。
城主一路跑到为首的皇子和将军前,对他们行行礼,说道:“殿下、大人,自佑海城后,波南国又攻打起游帆城等几座城池。所幸陛下快信一到,郑知州一刻不停地跑去跟波南国交涉,而今战火停了,郑知州正在游帆城等候诸位前往波南国谈和。”
使团的大家听说战火已停,心头都扫过一阵欢喜。
萧鸣渊对城主致谢,又要百姓们莫着急,便带着士兵们再次启程,趁着时候尚早,往游帆城再靠近一些。
他们第二日抵达游帆城时,已遣了人于前头给城中送了信,因而他们看见“游帆城”三个大字后,又十分快地就把城门处站着的一个正来回踱步的身影收入眼底。
萧鸣涧看了看身侧的萧鸣渊,后者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于是对他坦然一笑:“放心,孤不是不顾大局的人。”
如此,萧鸣涧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使团靠近,郑玄舟脚踩了火似的跑过来,对三位将领行礼,眼里烧着希望的光。
小项将军从前没与郑玄舟见过面,因而回礼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扭头向身旁两个伙伴求助时,却发现他们二人面上满是惊讶和不忍。
二位皇子直愣愣地看着郑玄舟,喉咙同时被人紧揪,都是被堵住似的说不出话来。
在一旁跟着马的脚步走着的郑玄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手摸上自己的头,希望能掩住自己的一头白发。
郑玄舟在一旁疾走地有些气喘,他也顾不上,张嘴就是他和波南国将军约好何时何处见面,又说波南国的将军也已将信传给国王,他们的使臣不日便到。
他将自己这边的消息说了,又问道:“殿下、大人,不知你们三人对会面的日子可有旁的见解?你们是否需要多些时日休整准备?若是觉得波南国所提的日子过赶,我待会便可以去与他们商议再定个新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