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萧廷善心下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人似在针对自己。
乾武帝的视线落在王太傅身上,沉声道:“能得太傅相赞,想必此篇不同凡响。”
一旁的许相道:“宋大人的《治水论》已经惊才绝艳,王大人确信此篇更胜一筹?”
王太傅沉声道:“是否更胜一筹老臣不敢妄言,只是此篇论述的角度同宋大人的《治水论》颇有不同,看似治水,实则治人。”
这话一出,倒是引起了乾武帝的兴趣。
“呈上来看看,王喜。”
“是。”
王太傅将那封信交给王喜,乾武帝接过后,仔细浏览下来。
众臣于玉阶下看着帝王的神情,低声讨论着。
不多时,乾武帝将这封信让王喜拿给几位近臣,沉声道:“你们也都看看。”
这一番看下来,朝臣皆是低声议论起来。
“这具体的治水之策,写的倒是比宋大人更详细,所有的章程罗列细致入微,不仅如此,还有具体用银计数,用工计数,若所言不错,此人于此道堪称精通。”
“老臣以为更难得的是治水先治人这个观点,江南水患久治不愈,或许并非水患难治,而是地方官员不作为,各自为政,各怀私心,因而拖慢了治水的进度。”
“没错,此言虽尖锐,却不无道理,赈灾官银是否真的用到了灾民和水患治理上,还有待考究。”
“江南官员频换,时常将此前的治水之策推翻,从头再来,这样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确实应当一以贯之。”
薄薄几张纸在几位众臣和官员中传阅,引起不小的热议。
萧廷善站在人群中,因为官职过低,更因为才生出黄莺父母指证他一事,纵是想看看那张信笺上写了什么,却也不好主动开口。
萧鹤羽的眉目多了些阴沉,心中郁结不快。
本以为宋廷善拿到枢密院副都指挥使的位置板上钉钉,没想到竟然会生出这样的变故。
还有王太傅手中这份不知从哪来的信。
他虽没看,却也听到了些关键。
“敢问太傅,此信从何而来?”
王太傅对萧鹤羽拱了拱手:“回禀三殿下,说来惭愧,此信是老臣于上朝途中,一位仆从送至老夫手中…实不知出处。”
“这信笺落款处,倒是写了字明德。”
“只留了字号,想来不欲与人相知……”
“宋大人亦可看看,觉得此篇如何?”有同萧鹤羽交好的老臣,适时开口。
萧廷善双手接过:“多谢汤大人。”
接过那信笺,萧廷善一目十行的看下去,心越来越沉。
他写的那篇《治水论》,通篇皆在谈如何治理水患,细致的将如何预防、如何治理、如何维护以及如何安置灾民,都进行了详细的解说。
可这个人所切入的点却远比他更宏大。
他从朝堂积弊说起,先是指出江南官员各自为政,贪腐成风,故而再好的政策都难以落实,所以要的是要整肃官场、彻查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