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在那个区生活?”文渊卓问,枯看着只有十七八,他在今年已经三十一了,十七星球居民寿命有两百岁,但战争频发,下层居民活到五十岁就已经算长寿了,大多在冬天的时候买不起食物和能源就会饿死。
“没有区。”枯又恢复了一张冷脸。
唔,苦日子出身的啊。
“有十八岁了吗?”他又问。
“十九岁了。”枯说:“卓先生,你再问下去我可能会对你说一些攻击你的言语,介于你刚刚夸了我的名字,我不想说一些难听的话。”
“哦?”文渊卓微微眯起那双狐狸眼,里面的思绪几经来回,最后他点了点头,“谢谢你对我的容忍,似乎你一开始对我就没有什么好态度,很凶。”
枯被骂过很多词汇,有贱种,没开化的野兽,最底层的虫豸,很多很多,还是第一次被人说凶,贵族果然是不一样的。
他没有仇富心理,在泥泞中挣扎时偶尔抬头看,看着高塔之上光亮炽热,也只会看看,但身边的人都是谩骂的,发表一些类似于“贵族们又举办了宴会,呸,怎么不渴死他们”的言语。
“你很假。”枯说,“是我见过对我最友好的人,但太假了。”
文渊卓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他看着走进屋的容血和容向晚,将用过的手帕随手丢在地上,片刻之间,手帕分解,一点点分解,最后消散。
他不笑的时候眼里藏着的冰就露了出来,冷漠的冰锋中带着上位者的倨傲,气势陡然间变化,他说:“没办法,我有病,感知不到情绪,那是对人最友好的表情,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用这样的表情对你,毕竟是同事关系,我想有必要维系一下。”
枯回头看了一眼,不在意地轻摇了下脑袋,“随你。”
又不熟,关我屁事,嘴上说的好听,实则话语中还是带着那一套套的话术。
果然多活那么久不是白活的。
他手里捻着一枚木珠子,心里思索着这次任务,三十七星球发生的问题主要来自于那两个人,或者说一个人。
时空错乱问题,加上系统算法问题造成的一定程度上的推波助澜,导致在这个时空出现了容血这个大杀器,凌驾于普通人之上,本应出现在进化人群里的人物回到了进化之前。
可以说,这个时空因为容血的出现,面临着随时崩坏的危险。
他已经做了最坏打算,虽然不好对付,但是有文渊卓在一旁协助的话,也不是不能够解决。
但是这人并不是一个丧失理智的疯子,还能够交流,这个时候便值得多费一番功夫去解决了。
“今天晚上各位就留在这里吧,我们先回去了。”村长说完没再理会剩下的人,转头就走。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祠堂,一堆堆祖宗牌位破落地堆在一边,东倒西歪,杂七杂八,木头片子早已经腐朽,甚至地方都不大,勉强塞下这些人,待人进去后更是难以走动。
左看是人,右看是人,没走两步就走不动了,至于那老头说的招待,村里人没见着,唯一算的上招待的东西就是死人牌位前放着的小供台上的食物。
发蔫的黄瓜,放了不知道几天边缘都长了霉菌的窝窝头,没了。
真是热情极了,民风淳朴极了。
场面话说的真场面。
天色蒙着一点不明显的亮光,从进入村庄起就能够听到的零星动静彻底消失,就连家家户户的灯都熄灭的干净。
黑黢黢的打眼一瞧,跟山村鬼片的标配一样,荒废的山村,失散的旅行团,闹鬼死人的尖叫之夜。
“疼吗?”
容向晚伸手想要拉住容血,手伸到一半的时候他又强迫自己停下,他喊了一声,“哥哥。”
容血回头,神色淡淡,等着他说些什么。
容向晚笑了笑,“怎么走那样快,都把我落下了。”
容血看着他不在意的脸,心里有一股怒气翻涌,刚刚和那人搭话的时候全程没有回头给他一个视线,他盯着他看了两分钟,等他抬头,那个对他视线极其敏感的小狗竟是先选择跟别人聊天。
而现在他竟是不打算说点话解释一下。
容血抬腿踹了一脚。
容向晚闷哼一声,后退半步,小腿酸麻几乎片刻是失去知觉的。
他缓了一口气,无奈地想,哥到底要让我怎么做呢?
我现在乱的很,怕是不能好好地提起心力了。
他唯恐说多错多,一时竟呆在原地,发散着思维想着容血的心情约莫着被他破坏了去,怎么做能够合理地解释他的异常,又不会显得突兀。
那边乱哄哄的讨论着过关要求,屋里点着两盏蜡烛,只有烛火中心是亮的,再往边缘去一些,尽是昏暗。
“疼吗?”容血问。
“疼,但是因为是你给的,我便觉得欢喜。”容向晚说。
容血冷笑,“疼就长记性,不要说这些好听话来找补。”
“发自肺腑。”容向晚心道。
他垂着脑袋,张了张嘴,只道:“都青了。”
容血往后靠着,眸中神色郁郁,将这件事轻轻翻页。
“坐过来。”容血随手一指地上的草席子,那草席子卷好放在墙边,荡着灰尘,但厚厚一卷,勉强能睡一觉。
他们的精神状态算好,不用着急休息,容向晚不知道他干嘛,但还是听话地把草席子铺开,坐了上去。
容血找了一合适的位置,坐在了他腿上。
他撑着下巴看着那边热闹的景象,观望着像是看着真实电影,没有真切的参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