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娘子,你怎么在这?”马六开口问道。
陈文芳刚准备开口,十五扯了扯她的衣角,心一动便道,“过来有点事,刚好有个朋友肚子疼,我便过来看看。大人在此处做什么?”
马六道,“镇上多人腹痛,经查是住在这柳条巷附近的人,我一路过来,想是这水怕有问题!”
陈文芳道,“就是这水的问题,那个朋友今早啥都没吃光喝的水,就腹痛了。”
马六正待说什么,旁边远处跑来差吏,“大人,找到了!!”
马六便道,“我先走了,娘子告辞!”不等陈文芳回话就疾步走了。
陈文芳边走边问十五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
十五小声说,“我不想被我后娘知道,她打我哥哥,还想卖了我,我不想回家,求求你,娘子!”
十五拉住了她的手。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
陈文芳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道,“我知道了!别怕!”
陈文芳拿着洗好的衣裳便用来给初一擦身子,把他剥了个精光,却现这孩子一身到处都是疤痕,有的像烫伤,有的像抽打的伤,造孽啊,用衣裳把污渍擦干净后,再沾水擦了擦他的手心,脚窝,胳肢窝。这娃太瘦了,身上排骨立挺,很是明显,可能是拉出来了,所有他没有那么痛得明显,然后身体又虚便直接晕了。
擦完以后,陈文芳又给他穿好内衣,把外衣丢了,背起初一道,“十五,走了。”
十五把陈文芳丢的衣服捡起来,准备跟陈文芳离开。
陈文芳见了道,“衣服不要了,等下我给你们买。”
十五小小的手紧紧拿着,眼睛看着她,很是不好意思又有点担心,可怜巴巴的说,“洗洗还能要的,就不丢了好不好?”
陈文芳柔声道,“等下我给你们买新的,这个就不要了。”
“可是,可是冬天来了会冷的,可以多穿一件没有那么冷。”十五小小声说道。
苦了孩子了,陈文芳叹了口气道,“不丢就不丢吧,走吧。”十五高兴了跟上了。走了几步,十五突然开口道,“陈娘子,你等等我,我的饼子忘了拿。等下让人偷了就不好了。”
十五冲了回去,很快从一个角落翻出一包散开的饼子,拍了拍沾在外面的稻草,开心的走到陈文芳面前,道,“现在走吧。”
陈文芳瞄了一眼,里面还有十多个,便边走边问道,“你们一天吃几个呀?”
十五认真道,“一天吃一个。有时候不饿就吃半个。”
陈文芳顿了顿,“你们有这么多,可以吃饱一点的。”
十五小声道,“可是万一哥哥没有讨到东西,我们后面还是会饿肚子的。”
唉,陈文芳又叹了口气,问道,“你们怎么到这里来的,你爹娘呢?”
想到这个,十五又抹起了眼泪,“听我爹说我娘生我的时候死掉了,后面我爹又找了个娘,娘生了小弟弟,后现我爹生病又死掉了,我哥说娘要把我卖掉,他就带我跑回来了。”
唉,陈文芳再叹了口气。两人沉默着到了街上。陈文芳看了看药铺满满的人,自己这三个肯定是挤不进去了,走到旁边的四方馆开了个房间,带着两个住了进去,让小二打来热水跟洗澡水,先帮两个小的洗了个干净的热水澡,换了两次水才洗干净,光溜溜的让他们在床上待着。
自己打算去拿点药给他们买衣服。先跟十五说声,便道,“我先出去一会,你在这看着哥哥,多给他喂点水。”
十五听到她说要出去,光着身子跑下床,牵着她的衣角道,“娘子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陈文芳道,“你需要在这里看着哥哥,我很快就回来的。”
十五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道,“真的会回来吗?”
陈文芳看着他的眼睛,摸了摸他湿湿的,保证,“真的,你去帮哥哥擦头。我很快就回来了。”
十五依依不舍的松开她的衣角,陈文芳收拾了一下身上的水渍,用热水泡了杯蒲公英,就出门了。
陈文芳来到药铺,好不容易挤了进去,说了下孩子的情况,并重点说明了一下孩子没醒,洗澡了都没醒。大夫听完说道,“你掐一下人中试试?我先给你开点药,你把药给他喝下去,要是还不醒就把人带过来。”
这话听着好像很严重,陈文芳有点慌,问道,“那他要是还不醒会怎么样?”
大夫说,“要看了再说。”快的写了个药方递给她,“先去拿药喝了再说。”
“好吧。”陈文芳只好先去拿药,嗬,三包药半两银子。果真是不管哪个朝代都看不起病啊。
抓好药,陈文芳又找了个成衣店,买了四套孩子的衣服,还买了一套夹袄,天气也凉了,不穿多点总归还是容易生病的。又称了两斤点心,买了斤粽子糖,药苦怕孩子吃不下。
买好东西到客栈,把药交给小二去熬,自己上了楼,还没敲门,门咣当一下开了,陈文芳看着穿着内衫的十五站在门口,陈文芳愣了愣道,“你站在这里干嘛?”
十五尴尬道,“我来给你开门。”
陈文芳突然明白过来,他应是一直在门口等着吧,怕我不来了。这孩子,唉。。。早熟得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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