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的尸体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血腥气在熏香的掩盖之下没有扩散开来,但隔近了闻依旧刺鼻。
江槐序估摸着时间,想必沈绩已经在来带他走的路上了。
他有条不紊的穿好衣衫,将早已准备好的银针,一根一根整整齐齐的插进袖口和腰间。
这一仗,他一定要完完整整的迈过去。
铜镜前,美人对镜梳妆,十分利落的将一头如瀑的银丝挽起,用白色的绸带固定好。他又折起广袖,戴上护腕。
许是那个紫玉镯太过脆弱,江槐序正准备将它摘下,没曾想那镯子自己就碎成了几节,落在地上还还发出几声脆响。
这一次,他没再捡起来,甚至直接起身,从玉镯的碎片上踩了过去。
如他所料,沈绩从花园后翻墙而入,他早已换上了侍卫的服装,肩上还扛着一个死人,那人的面容已经模糊,但头发也是银色的。
江槐序勾了勾唇角,看来沈嬴川为了让他活命还真是费尽了心思,连替死鬼都准备好了。
他正想着,沈绩已经推门而入,紧接着又关上了门。
他一边扒着死囚身上的衣服,一边催促道,“江公子,咱们要赶快了,一会儿殿下安排的刺客就要动手了,司马信他们也很快就会来抓你的!”
江槐序口头上乖乖的“嗯。”了一声,但下一秒,他就捂嘴惊呼,指了指沈绩的身后,“啊!谁!”
就在沈绩转头的一刹那,一根银针直直刺入他的睡穴,因为扎针的力道和指法都恰到好处,所以即使是沈绩这样的硬汉也招架不住,不过片刻就两眼一白晕了过去。
因为他刚才那一喊,不一会儿就招来了大门守卫处的侍卫,司马信也赶忙拖着紫青色的腿跟他们一瘸一拐的往里走。
侍卫敲了敲门,紧张道,“陛下,娘娘,发生何事了?”
江槐序在自己的脸上的手上都抹了血,不仅如此,他还拔出了沈嬴川刺死出完给的那把刀,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中。
屋内先是沉默片刻,随后就传来江槐序惊恐的狡辩声,“没……没什么,陛下只是摔了一跤,不用进来……”
司马信一听就觉得情况不对,直接拔出侍卫腰间的刀一脚踹开了房门。
众人看着地上斑驳的血迹和躺倒的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们甚至来不及思考,果断冲向了血泊中的楚王。
“陛下!陛下!!”
任凭司马信怎么喊,但他的身子冰凉,明显已经死透了。
司马信咬紧牙关,默默闭上双眼,这样的结局他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但内心还是会自责自己昨晚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毕竟这楚王再昏庸也是楚国王室的最后一个血脉啊。
如此,他便彻底辜负了先王的嘱托。
楚王背部那个血淋淋的大窟窿已经干涸,任谁都能看出这事儿与浑身是血且情绪崩溃的江槐序脱不了干系。
至于昏倒在地的沈绩和那个银发的死囚,司马信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其中乾坤,只一点,他猜不透这沈绩既然是来偷梁换柱的,那怎么又会晕在这里呢?
“罢了。”司马信缓缓起身,他现在根本没时间去想那么多,总归这一切都是沈嬴川策划的,如今他不仅有物证,还有江槐序和沈绩这两个人人证。
他暗暗感叹,沈嬴川的死期终是要到了。
就这样,他顺理成章且轻而易举的拿下了江槐序和沈绩,包括那个面目全非的死囚。
司马信没第一时间就去找沈嬴川问罪,他先是召集了所有楚国的旧部,再找来了宫中最好的仵作来给楚王验尸,并当着众人的面悉数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只是即使事情的过程已经这么明显了,但有些偏向沈嬴川的旧部依旧没有被他的三言两语所打动。
甚至还有几个刺头跳出来说是司马信栽赃沈嬴川,毕竟让江槐序和楚王快些大婚,这可是司马信的主意。
因为早就猜到了这点,司马信只能以众人的亲属要挟,或是她们贴身的饰物,或是她们家人的求救信。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团黑色的墨,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的旧部,染成了跟司马信相同的颜色。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只想杀沈嬴川,至于这些旧部是否心甘情愿一点都不重要,哪怕片刻齐心协力为自己所用就足够了。
在所有旧部的商议下,他们决定先汇聚各自手中有的府兵,再悄悄调动他们手中分散的几万驻军,只要速度够快,就还能跟沈嬴川拼一拼。
昏暗的凤仪殿内,司马信眼眸暗沉,他一遍又一遍看着他们所有的计划,但总觉得不够。想到最后,他脑中闪过一丝光点。
“诸位,若是南宫琦在咱们手里,事情是不是就好办多了?”
此时,一位老臣赶忙答了句,“诶,不妥,南宫家虽然手握重兵,但他们的军权都分散在各个族老手中。”
“且要所有族老都同意的情况下南宫家的兵才能调动,所以南宫琦这个家主抓了对咱们用处也不大。”
“而且抓他又岂是容易的事儿?”
听到这儿,司马信只是轻笑,他认真的看着方才反驳的老臣,说了句,“他可不止是南宫家家主,还是南宫琤唯一的亲弟弟,你觉得沈嬴川会不顾及?”
如此,众人才明白他的用意,也立刻安排了一队身手最好的人去抓南宫琦。
议程结束,众人按照司马信的安排将皇宫围了个水泄不通,对外只是说陛下被君后刺杀,没说这事儿跟沈嬴川有丝毫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