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你今儿可回来晚了。”雪鸢见周亚夫出现,便收了剑。
“昨天我教了你落梅剑法,今天该你教我春秋了,没意见吧。”
周亚夫看着雪鸢,也不言语,这幅反常的模样,让雪鸢起了疑心。这么仔细一观察,木头的左半边脸怎么有点肿啊?
“木头,你不会让人给打了吧?”雪鸢难以置信的走过去,伸出手戳了戳周亚夫的脸,还真肿了!
“木头,怎么回事啊?”雪鸢费解,木头的剑法虽然比不上她,但是也算当世高手了,不会这么没用吧?上一趟朝,还能被人打?不会是皇上打的吧?不对啊,皇上就算要打,也不会打脸啊。
“是我爹……”周亚夫有些尴尬的偏过头去。
“他为什么打你?”雪鸢不解。
“他和皇上政见不同,我回去劝了他几句,就挨了一巴掌。”周亚夫叹了口气。
雪鸢目光闪烁,政见不同……回去得跟皇后说一说这事情。不过……木头还真可怜,在周勃面前永远都低一头。嫡庶真的那么重要吗?她看那个周胜之根本没什么大本事,连周亚夫一根指头都比不上,真不明白周勃那老家伙为什么这么喜欢周胜之。
“算了,谁让他是老子,你是儿子呢,忍了吧。”雪鸢走到亭子里坐下,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周亚夫也跟着,坐在了雪鸢对面。
“我是真的很担心父亲和兄长,他们再这样下去,恐怕……”周亚夫说到这里,只能摇了摇头。
“木头,你别着急。”雪鸢见周亚夫蔫头巴脑的模样,开口劝道。
“皇上也不一定就要对付你们家,这不现在都还没准呢吗。”
“皇上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我怕我父兄将来人头落地啊!”
雪鸢转了转黑白分明的双眼,是啊,皇上是什么人,他们都很清楚,可这也是优势,不是吗?
“木头,你说这世上若是能有一人,连皇上都不敢不听他的话,那个人会是谁?”雪鸢贼兮兮的压低声线。
周亚夫一听,似乎也明白了,但见他双瞳一亮。
“你是说……皇后娘娘!”
雪鸢点点头,周亚夫人若有所思的看向远方……
胤禩站在湖心亭中,捻起一些鱼食撒向湖中,引来五颜六色的锦鲤争夺。以前,吕雉也经常站在这个位置,做同一件事情。
莫尚宫站在胤禩的身后伺候着,看着皇后娘娘的背影,她忽然有种错觉,仿佛太后娘娘还在。
“皇后娘娘,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莫尚宫犹豫了许久,应该说她这些时日里每天都在想。
“你说吧。”胤禩平和的笑着。
“皇后娘娘乃是念旧情的人,只是,这世上有太多不知足的人,老奴看在眼里,左右为难。”莫尚宫终于开始暗示了出来。她跟在吕太后身边三十年,这宫里争宠的戏看得还少吗?太后尚在的时侯就对她说过,聂慎儿是蛇,美人蛇,养不好就要被反咬一口。若不是看在她怀了惠帝孩儿的份儿上,莫尚宫是绝对不会理会她的。
胤禩闻言,眼里闪过一些莫名的东西。即便是如莫尚宫这样阅尽繁华的人,也看不出那其中的意味。也许是怀念吧?莫尚宫这样揣测着,可是究竟在怀念什么呢?
胤禩长出一口气,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
“莫尚宫,吕太后娘娘是本宫最佩服的女人。可她始终,只是一个女人。而本宫,不想做一个女人。”胤禩回过头,逆光而立,莫尚宫想,她也许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刻,忘记这一句话。吕太后是一个女人,她的成和败都紧紧的系在女人的身份上,被爱情、亲情所折磨,因丈夫、儿子而痛苦,可……若她不是一个女人呢……
“本宫不想要太沉重的包袱,丈夫也好,儿女也好,最终究竟有什么是自己的呢?”胤禩轻轻的指了指自己的心,看着莫尚宫,轻笑着。
“慎儿她在想什么我知道,可是那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她要达到她的目的,最强大的敌人不是本宫,而是皇上的心。”胤禩背过身,顺着碧绿的湖面看向了更遥远的天。心还是会痛,但是却不会再动了。
四哥娶妻的时侯,他哭过也闹过,但事实是,四哥的女人们还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娶进门了。他坚持只有一个嫡福晋,不仅仅是因为对毓秀的承诺,更重要的是,他厌倦了。厌倦那片刺眼的红,厌倦那交错的合卺,纠缠的衣结……
如果四哥真的在乎他,就不会做让他心痛的事情,而如果四哥已经不在乎他了,那么即使他再怎么努力,也都不会有用的。同样的道理,如果他对聂慎儿无心,聂慎儿再如何努力也是徒劳,如果他对聂慎儿有心,那即便旁人再阻止,再多的阴谋设计,也没有用。
这所有一切的决定权,一直都在四哥的手上,而从来不在他的手上……
所以,现在这样,就很好了。没有承诺就没有欺骗,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他和四哥就像两只刺猬,在拥抱的同时刺伤对方,可是却无法停止向往和冲动。所以,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莫尚宫似懂非懂,但是看着这样的皇后,她明白了一件事情:皇后从来没有把聂慎儿的那点心思放在心上,不是因为无畏,而是因为不在乎……皇后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没有女人的柔软,也没有女人的弱点。
添堵的人
“周亚夫要见本宫?”胤禩看向了雪鸢,这丫头……
“是你给他出的主意吧。”
雪鸢古灵精怪的笑了笑,而后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