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污浊的东西,它自私、排它,能烧毁一切理智,使人放弃心脏和大脑的主权,像飞蛾一样?扑火,在烈火中烧成灰烬,最后什么都?剩不下?。
而他、褚葳,就是一切付之一炬后的无喜无悲。
他的父母为了所谓的爱甘愿殉情,他们肯定很深爱彼此,这点?毋庸置疑。
也就是这样?的爱,让他在该被选择时抛弃,像个罪人一样?被奥古斯汀审判,凭什么?
凭什么谁都?可以欺负他,似乎把他踩进谷底里,这些人就能在这扭曲、被ai统治的世界里获得一份愉悦的满足感。
这爱,还?真是愚蠢。
褚葳那双总是藏着淡淡厌烦的眼睛里,第一次流出恐惧和退却,他避之不及。
小疯子不害怕痛苦,但?小疯子害怕爱。
既怕别人爱他,也怕爱上别人。
“那你现在就可以重新投胎,试试下?辈子有没有这个机会。”褚葳冷漠道。
和以前不好靠近不一样?,这次的他就像是隐藏在海平面以下?的冰山,终于被看见深邃、失温的无情。
这座冰山只会撞毁巨轮,不会爱,也不会被爱。
褚葳转身就走,连近在咫尺的衣柜都?不曾看一眼,背影有点?狼狈。
【……我无语又感动,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是纯爱,行吧,从此以后我不喊他陈狗了,他在我这里拥有了大?名。】
【我也是,能问吗?陈书墨是不是不行,有的养胃男喜欢装纯情……】
【他大?概又在纠结。】
【我也没想到,他上来就挑战最高难度,不过老?婆心软但?无情,他在局内看不清楚,我这个局外人倒是感觉,真的不可能,比登天还?难。】
【如果是其他两个人会怎么做?】
【我想想,如果是崔时哲的话,他大?概什么都?不说?,只会温水煮青蛙,偶尔再学学崔时郢装可怜。有耐心还?不行,还?得时间长,可能葳葳自己都?没发现,崔时哲织好的网已经将?他这只小蝴蝶捕获,当然,得到后也不能明着说?出爱,更不能明着索求爱,感觉我宝会暴起。】
【如果是崔时郢,他不像崔时哲那么机灵,也想不到那些追爱的招。但?他有先?天优势啊,他不自觉流露的脆弱会让我宝心软,依着他。要知道,喜欢一个人,甚至是觉得一个人可爱都?没什么,糟糕的是觉得一个人可怜,那绝对完了,一整个人生都?会被套牢。】
【就这样?,即使到了后期,也不能说?爱,说?了葳葳大?概率会有戒备心,难搞。】
【……都?是地狱模式,陈书墨还?偏偏选了炼狱模式,既没有温水煮青蛙的前提,也不愿示弱。】
【正常,我宝生下?来就是该被爱的,一招两招就像让我宝爱他们……做梦来得比较实际。】
【只有我心疼葳葳吗?我真的心疼我宝,简介上的一句话,是我宝完完整整经历过的18年。】
【他才没有研究所说?得那么坏,明明心软得要死,要是正常长大?……】
褚葳一路落荒而逃,跑回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他靠着冰冷的门慢慢滑下?,把头缩进臂弯里取暖,自从有了反抗能力之后,他已经很长时间都?没这样?狼狈过。
【天杀的伊甸园,把我无辜的葳葳宝贝放出来。】
【我要闹了,第一次这么讨厌屏幕,我明明在他难过,我却什么都?不能做,好无力的感觉。】
【……你们猜,葳葳看见自己母亲被烧,父亲毅然决然走进火场是什么心情?我的心都?快碎了。】
【他肯定很孤独吧。】
褚葳打开弹幕,迎头看到这句话。
“没有。”褚葳淡淡反驳,又重复一遍,“没有。”
眼睛里永远带着三分厌烦被虚无取代,他起身走到床边,脚麻了,每走一步都?像是有蚂蚁在爬,头也沉的像安了石磨,重得要死不说?,还?把他的神经一圈又一圈打着转碾碎、研磨。
“你们这么晚还?不睡?”褚葳把自己扔在床上,任由过长的卷发挡住他的眉眼,鼻音有点?重,嗓子也有点?哑。
【想陪着你。】
【对啊,葳葳,你都?没和我们好好说?过话,真的很想你。】
“想陪我啊?”褚葳翻了个身,吸了吸鼻子,“不用,很晚了,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似乎是觉得太生硬,他又不太熟练补了一句,“晚安。”
禇葳进了浴室,洗了一个凉水澡后,他把自己扔在床上。
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响起,褚葳用被子牢牢地把自己裹住,裹成一个茧,闭上眼,陷入安静的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褚葳被冻醒了。
趁着月色,他起身一看,有人砸碎窗子后又推开,酒红色窗帘在夜色的描绘下?犹如一大?滩乌黑的血,和呼呼往里灌的冷风狼狈为奸,吹起、扭曲飞扬、又落下?、再次飞扬。
从窗边出现的血迹,一路蜿蜒到禇葳床边,消失在一双被雨水泡白的脚下?。
这个人现在就在褚葳的床边,肆意打量他的睡颜,在脑内编排着有关褚葳恶俗的幻想,哪怕只是看着褚葳在睡梦中抿起带着莹润水光的唇,都?能让他在颅内cliax。
这是,他的褚葳。
或许也没想着隐瞒,偷窥者的呼吸声像一张大?网那样?铺天盖地遮住褚葳。
那种被瞄准、被锁定的危机感又来了。
褚葳苍白的手指在酒红色的被子摸索,摸到一个微凉边缘锋利的物件,他稍稍安心,假装什么都?没发现一样?扯着被子继续睡,又在一个瞬间,趁那人放松警惕之际,像一头敏捷的小猎豹那样?,抓住一双温热的手,翻身而上抵住来人的喉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