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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秦遇安站在对面的长廊之下,袖着手笑吟吟地看着这一院的人忙活。院子当间架着两口大锅,一锅炖着大肉蒸腾出袅袅水汽,另一锅炼着大油翻滚着阵阵油花,清香浓香随风向更替,闻着又饱又暖和。

这和独上高楼赏明月清风不是同一番意趣,秦宁中意这样的人间烟火。目光一错,看到了呲牙咧嘴一脸不适的陆坦,秦遇安唇角微收,“陆大人又是闻着味儿来得?”

秋葵又在埋头缝啊缝,闷声道,“说是陆大人的侍卫馋了,又不好独自前来…”

呵,不急兄的脸皮有这么薄,秦遇安倒是头一回知道,她稍加思索,吩咐秋葵道,“等下喜婶做得了,请杨叔给陆大人端过去。”

杨先生写得一笔好字记得一本好帐,这等知识分子秦宁从来都是供起来的,鲜少支使他跑腿。秋葵脱口而出便想说「何必劳动杨先生,我去便可」,转瞬醒过闷来,点头称是。

陆坦愁眉苦脸地欣赏了半日喜婶杀猪,终于盼来了想见之人,不由得舒了口气,随便推开了身后一间厢房的门,轻声道,“先生请。”

杨探花将一碟香酥猪油渣端到了方桌之上,“这是内子刚刚炸好的,趁热蘸着蜜糖吃颇有些滋味,请大人尝尝。”

小陆郎君当然意不在此,他开门见山道,“有件事这几日陆某一直记挂于心,先生是如何知道阔然「自幼聪颖才思敏捷」的?”

这理由好找,太子伴读焉能不聪颖,可杨探花扶着盘子边的手一顿,无意再顾左右而言他。待他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缓缓直起佝偻的后背,陆坦站起了身,对他深深一揖道,“学生陆阔然,拜见杨先生…”

时值凛冬,天色晴朗,正午明媚的阳光虽无法直射入室,却仍将这间东厢房照得分外亮堂,杨探花直面陆坦,躬身回礼道,“草民杨宜简,见过小陆郎君…”

谁能想到,「杨探花」是个如假包换的真探花。

大约二十年前,胶州杨秀才风华正茂,首次上京赶考便一鸣惊人,成了圣上钦点的殿前三甲。因其才学出众,备受当朝第一大儒岑夫子的赏识。

不同于大多数新科举子须赴外地从地方官做起,杨宜简破格留在了国子监任教。按岑大人的说法,杨探花「传百家之精要,开风气之先河」,治学有道,授业严谨,来日必将是帝师的不二人选。

陆坦初见杨先生时,杨宜简已成为太子之师,辅助太子太傅岑夫子的教学工作。彼时新晋太子伴读小陆公子也就六七岁,依稀记得那位高大魁梧的先生授课时妙语连珠神采飞扬,一堂课听下来令人通体舒畅。正在小陆公子准备追随杨先生刻苦精进时,先生突然消失了。

人间蒸发无影无踪,有流言称杨宜简是「畏罪潜逃」,罪名是「以下犯上,捶打太子」。不过这也蹊跷,不是「殴打」,是「捶打」,怎么听怎么像太子欠捶找打。

再说敢打太子,高低得是个谋危社稷弑君之罪,怎能是一句以下犯上就能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

所以朝堂之上更为可信的说法是,杨宜简冒犯皇家,已被秘密诛杀,否则以他的恩师岑大人那不平则鸣的性子,得意门生这么悄无声息地销声匿迹,他老人家不可能没脾气,只可惜了那满腹的经纶和一身的抱负,再无施展之地。

陆坦也以为杨先生殁了,好生伤感了一阵,不过那日夜色中火把辉映之下模糊背影,隐约掀开了尘封记忆的一角,直到不急悄悄找来了杨探花的字迹,他才终于确定了先生其人。此去经年,英姿勃发的青年才俊已鬓角染霜,小陆郎君不禁黯然失色道,“先生受苦了…”

探花先生与太子间绝不是师生矛盾那么简单,据陆坦所知,将近二十年了,太子暗中从未放弃搜寻杨宜简,谁知他竟从未离京,就躲在大广苑,真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杨探花神色淡然,未见有多苦大仇深,“当年事发突然,杨某一介书生,无门第可撑腰,无权势可倚靠,只得仓皇出逃。幸而遇见老安邦侯爷外出游猎,躲在他的鹰犬笼子里偷偷出了城。老侯爷想助我出关,可我心有不甘,老人家便把我藏进了苑子,托付给了一家猎户。”

“喜婶便是那家猎户之女?”

“正是,”杨探花颔首,“只不过当年她还是喜娘…”

十几载的雨打风吹去,天地已换,容颜已改,旧事无人再提。陆坦沉吟道,“此番先生随队出关作何打算?莫非还是要移居关外?”

“非也。”杨探花坚定摇头,抱拳道,“杨某决计唯陆大人马首是瞻,共谋大人所图之事。”

与昔日恩师重逢,对方亮出了一副生死与共大义凛然的追随者姿态,仿佛已全然知晓了陆坦正在筹谋的大事件,如此突然的身份转换让小陆郎君一时间很难习惯。

错愕须臾,陆坦试图轻松化解,“先生言重了,学生不过是奉命办差,其中夹杂了不少一己之私,担不起先生如此赤诚…”

面对他的回避,杨探花并未气馁,“我只问公子一句,公子屡次三番远赴千里,是不是因这二人?”说罢食指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下了「太」与「贰」两字。

澄清的水渍顺着木桌细微错综的纹路渗到深处,字迹在火盆哔啵的房间里迅速只剩下斑驳的残影。陆坦面色一凛,收起了笑模样,起身请杨先生移步里间的罗汉床,取来纸笔,与杨宜简相对而坐,笔走龙蛇写道,「彼时阔然年幼,先生能否将当年之事如实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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