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安置好,周颂言又给自己换了件高领衫,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回来时端了两碗鸡丝面,还有一碟爽口的小菜。
许弥南把碗从周颂言手里接过来,忽然想起什么,又将拿起来的筷子放了下去。
他抬起头,有点儿忐忑的问:“咱俩晚上没下楼吃饭……外公外婆会不会察觉出来什么?”
“没事儿,别胡思乱想,”周颂言用筷子挑起一绺面条放进勺子里,吹凉之后喂给许弥南,“明天他们要是问起来,就说咱俩看书看的太晚,我直接在你这屋睡下了。”
许弥南稍稍放了点儿心,一转头,目光不自觉的落在地上的脏床单和脏衣服上,眼皮都跳了几下。
“……在这儿还是太危险了。”
周颂言又给他喂了一口面,说:“大学咱们去一个城市,然后买一套房子,就咱俩住。”
许弥南垂着眼帘吃饭,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等吃过了饭,周颂言又抱着许弥南睡了一会儿,直到中午才起。
许弥南洗漱一番,趿拉着拖鞋走出了卧室,因为腿疼,下楼还很不利索。
陈姨正在准备午饭,见许弥南下来,倒了杯温水给他,“小南醒啦,正好吃午……”
话没说完,她又诧异的“哎”了一声,“嘴怎么肿了?”
许弥南下意识的挡了下嘴巴,思索几秒,支支吾吾的回答:“可能……天气太干了,有点上火。”
陈姨听他这么说,只当是他还不太适应北方的冬天,转身便进了厨房,说是要炖点雪梨银耳羹给许弥南去去火。
许弥南有点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不由自主想起昨晚的疯狂。
“罪魁祸首”就在这时候悠悠达达的下楼来了,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好像昨晚做坏事的不是他一样。
看许弥南捂着嘴巴,周颂言便凑过来拿开他的手,俯下身去,问:“我看看,好点儿了吗?”
还不等人回话,就见一层卧室的门打开又关上,周柏松从里面走了出来。
意识到周颂言正抓着自己,而且这模样在别人看来大概是很奇怪,许弥南心里一惊,赶紧抽回手,转身喊了句“外公”。
周柏松笑着点了点头,在餐厅坐下,说:“要吃饭了,你们两个都过来坐吧。”
周颂言不露痕迹的捏了捏许弥南的手指,然后拔高声音朝餐厅喊:“来了爷爷!”
岁末隆冬,除夕已至,辞旧年,迎新春。
饭菜上桌,热气蒸腾,门外是寒冬腊月,屋内却温暖祥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谈论着过去,憧憬着未来。
许弥南向来很守规矩,吃饭时也只夹自己面前的菜,今天他面前摆了一盘饺子,许弥南虽然不太爱吃,但还是夹了一个放进嘴里。
他一口咬下去,牙齿却碰到了一个什么坚硬的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枚硬币。
陈姨满脸喜气的说:“小南吃到硬币啦?来年肯定福气满满!”
华珍本来还在和殷岚之聊天,听到陈姨的话,也转过头来,“这可是好兆头,咱们小南这一年都会顺顺利利的。”
圆圆的一角硬币安静的躺在碗里,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一道光芒,像是闪闪发亮的钻石。
许弥南惊喜的看向周颂言,“周颂言,我明年是不是会运气爆棚?”
周颂言一边帮他倒饮料一边回答:“肯定的,第一个硬币就让你吃到了。”
这下许弥南心满意足了,连吃饭都吃的更起劲儿。
在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中吃过了年夜饭,一家人又聚在一起看了会儿春晚。
十点过半,二老就上楼休息去了,周济和殷岚之还在客厅边看电视边聊天。
周颂言支着脑袋,懒懒的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里的电视遥控器,一会儿调大音量一会儿调小音量,最后挨了周济一个白眼才老实。
手痒,想把许弥南搂怀里,但是不行。
周颂言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忍住,把遥控器一丢,领着许弥南上了楼。
殷岚之看着桌子上还没怎么动的水果,忍不住问:“你们两个这就回房间了?不再吃点东西?”
周颂言脚步不停,边上楼边答:“不了妈,您和我爸多吃点儿。”
周济“嘶”了一声,无奈道:“这孩子,猴急的回房间是不是又去打游戏?”
许弥南努力扯出来一个僵硬的笑容,对客厅的两人说:“舅舅舅妈,我们先上去了。”
“好,去吧。”殷岚之说完,也没再管他俩,自顾自的剥了个葡萄送进嘴里。
周颂言的屋子里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他牵着许弥南走到窗边,从身后将人拥在怀里。
窗外不停歇的炸开一簇簇花火,明明灭灭的光影照在两个人脸上。
烟花落幕,周遭终于短暂的安静了下来,许弥南忽然说:“我想把我所有的好运都分给你。”
许弥南觉得,这一年来,他所有的幸福都与周颂言有关,所以,遇见周颂言已经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
他不需要太多的好运,只希望他爱的人能事事如愿。
许弥南转过身去,目光落在周颂言的唇上,然后仰起头,亲了亲他的嘴角,小声说:“周颂言,岁岁平安。”
周颂言心念一动,俯下身去和他接吻。
窗外再次绽放出五彩的烟花,炽热的火焰一瞬间升上夜空。可任凭外面的世界如何璀璨耀目,他们只在这一方天地里紧紧相拥,不愿挣脱名为“爱”的牢笼,甘心囚于彼此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