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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1页)

随着龙翎嗓音低沉的一声「到了」,马车停下,公主弯身挑帘而出,在抬头那刻,被龙翎用右手捂住了双眼。龙翎虽不多话,但需要他的时候,他可作一堵墙,遮风避雨,亦可成一把剑,披荆斩棘,此刻他只想保护他重视的主人,不让她看到她不该看到之物。

「拿开!」公主这般清斥道。

龙翎先是略感惊讶,后又觉一切尽在情理之中,毕竟公主不同于宫中调香点妆,见不得一丁点血腥的弱女子,她要的是征战杀伐的将领,锻造的是磨而不磷的心智,而不是寻常男子温情无用的体贴周到。面对斥责,龙翎只是照做,莫有多言,连眉头都不舍得皱一下。目光缓缓划过男子不露形色的眉宇,眼神中存了过于复杂的心绪,愤怒、责怪、失望,龙翎既看出来了,又没看出来,他不说话,他冷漠、克制、忠诚,习惯以冰冷的执行斩断任何不必要的交流。

罢了,苏青舟瞪了他一眼,随后抓着龙翎手臂跳下马车,方没走几步,足下一滑,直到龙翎将她扶稳,她才知道,适才踩到的,不是一块石头,而远方层层起伏的,也并不是小山。

她下意识地回身抓紧龙翎胸前的铠甲,将视线掩埋在男子宽阔的胸膛中。她或许错怪龙翎了,是她太天真了,她的确没有做好面对这一切的准备。李明珏也曾是个不知苦愁的公主,她能上战场,苏青舟以为这不是什么难事,可她不知,李明珏的决心有根源。

草木发根,如若根基扎实,则不易倒,不易折,任它风摇雨打,尤是立身泰然。好比存志高远,一心问鼎逐鹿,读圣贤书,欲开万世太平;贪爱金银,愿揽天下至宝;权欲熏身,极力不择手段。此类心因与实果,皆可阐释言明。

诀洛城的襄王殿下专痴情爱,只求一个心上人,只为将其置于心尖上,为此吃苦受罪,她心甘情愿。

而公主,她心中来路不明的抱负,少女时候不切实际的向往,着实莫名其妙了些。但这等莫名其妙在一点一滴中逐渐堆砌起对权力和欲望的渴求——那是她在空中,建立起的幻想楼阁,虽站不住脚,但它劳命伤财,筑造精美,叫人想把它给盖下去。

她便是如此被驱动的,她想知道,她能走到哪里,当她一次次触碰极限,她一次次越过去。

公主府中这一君一臣,一个欲知能走到何处,一个欲知能将水搅至几成浑,乃是同路中人。二人皆不明执念从何缘起,只道是身挂执念,长驱不返。不能问她们太多因由,她们唇边笑笑,或是答不上来,或是答非所问。各位看官无须为此事忧心,二人虽睡在虚空里,一双翻云覆雨手却从未虚握。

想那有理有据之念,未必更胜一筹。

襄王殿下一厢情愿爱慕亲姐多年,不有半点回馈,这份爱,当真真切吗?

才德之臣挥墨河山,指染鲜血,又当真是为了口中道义与梦中太平吗?

还是别问那么明白的好,莫要将人心刨开,把私欲拿到太阳底下看,血淋淋的太过赤裸,容易不堪。说不清道不明才是人间常态,释得详尽,对答如流,倒似鬼怪妖邪了。

短暂出神后,公主推开龙翎,一弯玉腕微抬,缓缓提起浅蓝长裙,开始眺望四方。绣带飘摇,环佩生声,晓风拨抚纱衫上淡淡一抹草药香,眸中宁静端和驱散一团死气,不久前的怯弱悄然灭散,仿佛不曾有过。龙翎亦有察觉,常人边际一看便知,而公主还在成长,暂时看不到边际,只待一个契机,只需一个眨眼,便不再是同一个人。龙翎从小卒手中牵来一匹骍红骏马,将公主抱上马背。她还不会骑马,以前是没有机会,后来是体弱多病,她虽不会骑,但她抓紧了缰绳,龙翎知道,过不了几天,他就没有机会再在马背上护着公主。

他们要去找张子娥。

那个消失无踪的赔钱货。

作者有话说:

写草木生根,纪念我刚种下就被大风吹跑了的多肉。

张子娥:你这么写我,不怕我生气?

我:众所周知,您从不生气。

君臣戏话

四面一望,昏云蔽日,距离山洪已过去五日,若是活着,早就爬出来了,若是死了,早就凉透了。公主对张子娥并无难舍之情,她们是天底下最寻常不过的泛泛君臣,有过数面之缘,言谈大致投契,仅此而已。

惺惺相惜,有。

各取所需,也有。

隔着百年,死皮赖脸蹭一个伯乐良驹,伯牙子期般的美名,体面也虚伪。

情谊无须粉饰太重,曲子切莫谱调虚高,俗世之人自有跌打滚爬的活法,听不得甚多天上仙乐,强揣不得圣人情操。一成日在权势海中翻腾之人,焉能执意矜持,不愿湿一双绣鞋呢?讲究的早就打湿了衣裳,沉入海底喂了王八,不讲究的才能活在世上,继续扑腾两下。哪有传记中那般干净,故事里那般高雅,文人墨客热于笔札一出君臣情重之老戏,不过是因卖文为活,讨个赏钱罢了。至于添油加醋,愈写愈假,那……那谁叫愈是大白天里打着灯笼寻不着的,愈是叫人舒坦到想扔银子呢?

骗骗看客,骗骗而后之来者,同样骗骗不得闻达的提笔人。

排戏之人老道,晓得戏言全真不好听,全假太矫作,还是真假相杂,最为得宜。演戏之人清楚,放一点真,掺一点假,要的就是模模糊糊,求的就是真真假假,骗着骗着,指不定何日骗倒了别人,又或是骗住了自己呢?

公主既是戏中人,又是明白人,所以当小缘说出张子娥下落不明之时,她将心间慌张释为几年心血焚荡一炬的愤怒。银钱花了,脏活儿做了,今儿可好,人没了,换谁不一口恶气。气归气,气撒完了还得挂着笑脸儿去平原收拾摊子。好在这摊子不算太烂,尚可拾掇出几个宝贝,公主乃一通透之人,扯扯嘴角总归是能扯出个笑来。哭丧着脸怨天尤人是小家子把戏,眼泪花子它不顶用,流了再多也换不回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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