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并没有立刻接过那把枪,而是先拿出手机,给琴酒打去了电话。
琴酒那边很快接通,他冷酷到无情的声音,通过手机清晰的传了过来:“波本,如果贝尔摩德引导谷木光平站到窗边时,土门康辉没有过去,就由你亲自动手,趁着谷木光平被击杀后的混乱,杀死土门康辉。”
“记住,波本,你必须亲手杀死土门康辉,否则,你知道下场。之后,比特酒会协助你逃走。”琴酒的语气残忍而戏谑,仿佛是在等着看一只被蜘蛛网紧紧困住的小虫子,上演最后的挣扎表演。
他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波本的呼吸一窒,胸中猛地翻腾起熊熊怒焰,身上杀气惊人。
呵,说得好听,什么协助逃走,不过是要让比特酒,亲眼确认他确实杀死了土门康辉!
如果他没有对土门康辉扣下扳机,那么,比特酒一定会当场对他开枪!
然后和贝尔摩德一起,直接带走他,关进组织的审讯室。
接下来迎接他的,或是严刑拷打,或是送进研究室当实验体,或是直接杀死他,一把火烧成灰烬……
波本垂着眼眸,紧紧攥住手机,又很快放松,平静地把手机装进口袋。
当众枪杀土门康辉,还要迅速逃离追捕,就算他波本真的是公安卧底,当他在这样的场合,当着这么多人的眼睛,亲手杀死土门康辉后,他也无法再回警察厅了。
甚至是,那些由他安排去保护谷木光平和土门康辉的公安,都将成为见证他对着土门康辉开枪的……证人。
开枪,波本将从此成为公安警察的叛徒,变成黑衣组织真正的一员。
不开枪,比特酒就会当场废掉他,然后带……不。
波本忽然抬起眼,视线扫过比特酒的胸侧和口袋,突然笑了。
琴酒居然根本没想从他身上审讯出情报,而是给了比特酒,哪怕是让在场的所有客人给他陪葬,也要当场杀死他、炸死他的命令吗?
波本低低笑了一声,眼神晦涩,他低喃道:“今天的午餐,真是刺激啊。”
比特酒知道,自己身上藏的那些枪支和炸弹,都已经被看穿了。
但比特酒根本无所谓,他侧头给波本看了看自己耳朵上,那个和琴酒一直保持着通讯的耳机,笑着点了点头,愉快地道:“是啊,非常~刺、激呢。”
就算波本对此不满又怎么样?他耳朵上这个连接着他和琴酒的耳机,就是他安全最大的保障。
比特酒的目光扫过那片,只被擦湿了一半的楼梯,再想到自己一路上来,却没有碰到任何清洁员,笑得更愉悦了。
啊,波本,你今天,会怎么选择呢?
波本低低嗤笑了一声,他转身推开楼梯间的门,大步走向明亮宽敞的大厅。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的幼驯染,诸伏景光殉职时染血的胸口。然后,是好友萩原研二殉职时,爆炸的高楼,松田阵平殉职时,爆炸的摩天轮,还有,伊达航的墓碑……
波本,降谷零,抬头望向大厅的落地窗外,那片干净明朗的天空,那些曾经在警校说过的誓言,一句句在他耳边回响。
他蓝灰色的下垂眼中,逐渐燃烧起明亮灼人的烈焰。
抱歉,我可能,也无法走到最后了,还要带着与你们相同的遗憾,去见你们。
降谷零大步走向厅堂,没有迟疑,没有软弱。他的唇角,微微扬起。
如果就这样见面,会被你们揍的吧?但还是,很期待呢……
降谷零迎着明媚的阳光,微笑起来。
第四十八个手办
楼梯间,二十九层的门前。
风见裕也放缓了呼吸,仔细倾听着楼下传来的对话,想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比特酒,到底是想干什么。
但下面的对话太少了,他除了听出那个比特酒,是被琴酒派来的,还因为琴酒的交代,把什么东西给了降谷先生,还有今天的午餐真刺激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风见裕也隐约意识到,这个比特酒,应该是被派来监视降谷先生的,但是原因呢?是那个组织,害怕降谷先生会出手救人吗?所以才派了人来监视他?风见裕也不确定地想道。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那股不安的预感,让他甚至开始焦虑。
风见裕也屏住呼吸,在听到楼下响了两次开门声后,又等了一段时间,确定楼下真的没人后,便无声地打开二十九层楼梯间的门,悄悄离开了。
他必须再次去巡视一圈,叮嘱下属和同事们,今天的计划,只许成功,决不允许失败!否则,降谷先生,很可能会被那个组织派来的人怀疑!
只要想到自家那位全能的上司,会因为被那个组织怀疑,而遭遇生命危险,风见裕也就无法接受。
降谷先生那么厉害,为铲除这个组织而辛苦卧底了这么多年,如果最后却倒在了成功之前……
风见裕也无法想象那样的结局,更无法接受那样的结局。
他的上司,厉害又全能的降谷先生,一定会平安度过这次难关的!
风见裕也严肃地巡视完最后一遍,最终,他还是因为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临时和一位假扮侍应生的下属换了衣服,自己也去二十八楼的餐厅端盘子了。
二十八楼,餐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之前在这里吃早饭,或是悠闲打发时间的客人们,有的已经离去,有的却依然坐在位置上,显然是打算在这里享用午餐。
当时间临近中午时,餐厅甚至还迎来了十几位新客人,准备在这里就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