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令?”凌之妍还是的语气,此物非常重要。
“正是,”苏旭章颔首道,“青龙令乃圣上专属之青龙卫的令牌,见它如见圣驾,可无旨调动所有的青龙卫。先帝爱重,亲手将青龙令交给了赵太妃,嘱咐她助三殿下一臂之力,也为自己搏一个从龙之功,安享晚年。”
赵太妃?
江洄的生母?
凌之妍瞳孔微缩,以赵家当日的权势,赵太妃的手里若有青龙令,江洄怎会被圈禁?!
083寡情太妃教训的是,是儿媳唐……
短暂的震惊后,凌之妍眼眸微敛,冷静了下来。
“苏公如何能确定,先帝真的将青龙令交给了赵太妃,公可亲眼见过?”凌之妍抿了口茶,悠然道。
苏旭章也敛下目光。凌之妍的反应他都看在了眼里,原以为她小小年纪,又是女子,定会大受震撼,不想竟只愣了短短须臾就能立刻抓住要领。
相比之下,自家的奈儿就要逊色许多了。
“是,此事重大,老臣不敢妄言。当日先帝将老臣、赵太妃与王承同时叫到榻前,先帝交付青龙令之时,老臣就在一旁,亲眼看见先帝将令牌交到了赵太妃的手里。”苏旭章道。
“那赵太妃也知道先帝留下圣旨的事情?”凌之妍道。
“那倒不曾,”苏旭章摇头道,“老臣奉命拟旨的时候太妃已经被青龙卫送走,但老臣揣测,太妃听了先帝那一席话,多少可以猜出一二。”
先帝给了赵太妃青龙令,却不告诉她自己的全部谋划?
凌之妍细细品着苏旭章所言。
若果真如此,在先帝眼里,赵太妃和江洄的关系可还真是糟糕。哪个亲妈需要靠从龙之功,才能在亲儿子那里换到一个安稳晚年的?
算了,他们半斤对八两。
凌之妍对先帝也没什么好感,赵太妃不管儿子,他这个当爹的也要负一半责任。江洄给他当前锋推新政的时候不想着立他当太子,等自己快要被人害死了,倒忽然想起来了?
活该。
“太子妃,若赵太妃一直保管着青龙令,没有交给旁人倒也无妨,但老臣以为,太子妃应当考虑一下最坏的情况。”苏旭章又补充道,“如今伪帝暂时相信了殿下病重,但如果赵太妃将此事透露了出去,恐怕伪帝即刻会有动作。”
“父亲说得不错。”一直沉默的苏琅开口道,他在凌之妍面前难得有这样认真严肃的时候,“我母亲与赵太妃素有交往,若你信得过,可以让她走一趟。”
“不用麻烦令堂了。”凌之妍笑道,“我有更好的办法。此外,还有一事需要劳烦两位。”
待说完话,苏琅送凌之妍从侧门离开。她今天为了避人耳目,坐的是雇佣马车,此时祈夏去叫车了,她则要先走到大街上,随便寻个铺面等着车子过来。
苏琅戴了斗笠,一身寻常小厮的装扮,走在她侧后半步。
闱帽轻飘,不时被风撩起一点。
凌之妍的侧脸时而清晰,时而又蒙上一层浅浅的纱。
苏琅敛下视线,暗自轻叹一声。青龙令之事凌之妍没有再提,想是胸有成竹。赵太妃不是好相与的,他原想请自己的母亲帮忙,不过凌之妍显然不需要。
是江洄做过什么铺垫吗?
赵太妃的宫里,有他的人也不奇怪。只是,自己又慢一步。
两人很快走进了熙来攘往的宽街,祈夏喊的马车也到了,苏琅扬起笑,冲凌之妍挥挥手,目送着她的马车缓缓驶离。
……
“这几日你可去颜和殿请过安?”
暗香浮动的殿内,江决抬手,任赵蕊心在侍女们的帮助下,替他更衣。
赵蕊心熟练地整理着江决的衣襟,闻言莞尔道:“这月初一去过,太妃问了圣上龙体,又着人带了补气益血的山参来,说是父亲从外地寻来的。”
“赵家有心了。”江决淡淡道,“初一也有些日子了,今日你再去一趟。”
赵蕊心转到了江决身后,正替他调整着腰带。
赵太妃虽然照顾过圣上几年,但毕竟不是他的生母,也非嫡母,圣上平日对她不怎么上心,怎么忽然关心起来了?
赵蕊心斟酌着,含笑道:“圣上提醒的是,是有些日子了,那臣妾今日就去给太妃请安。圣上也好些日子没见太妃了吧,不如陪臣妾同去?”
“朕总要去长信殿请安的,就不必了。”江决闭着眼道,“你去的时候问问三殿下的病情,朕听闻他病得很重,若皇子府应付不来,就派太医去瞧瞧。”
“是,圣上。”
赵蕊心手一滑,一个小配饰掉在了地上,她连忙蹲下身去捡。
她只穿着寝衣,身上单薄,江决低眉扫去,忽而笑了声:“朕倒是忘了。怎么,听说江洄生病,连东西都拿不稳了?”
江决眼里映出了几丝玩味。
赵蕊心是赵家给江洄准备的未婚妻,这曾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谁知她最后会成为自己的妾室?
“圣上恕罪,”赵蕊心捡起东西,仿佛没有听见江决玩味的话,仍温婉笑着,仰头看他道,“臣妾毛手毛脚的,把东西弄脏了,臣妾去让他们换一个吧?”
“不必了。”江决摆手,让侍女做完了剩下的事,带上冠冕道,“朕交代你的事情记得去做,三殿下病情如何,问完了来紫宸殿回话。”
言罢,江决并不多看赵蕊心,带着内侍快步离开。
赵蕊心匆匆行礼恭送,待圣驾走远,她已经冻得有些瑟瑟发抖。贴身侍女连忙拿了厚衣服给她披上,心疼道:“圣上体热不喜用地龙,连碳盆子都没几个,还让娘子穿着寝衣替他更衣,真是一点也不心疼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