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却淡淡地看着她,好似早就知道。
于是她将暗中让人监视夫人的事告诉她。
大人依旧知道,无奈她只能将和泰被伤一事和盘托出,但并没有说出他二人对他的心思。
“继续。”大人没有丝毫感情地说。
林枭挣扎许久才她将过往和林家父子的恩怨告知,向他请罪。
她以为说到这个程度总能过关了,可以保住心底最大的秘密了。
然后大人就给了这块令牌,将永隆帝的生死交给了她,但神色并不见轻松。
“还有吗,其他欺瞒我的事。”他又问。
透彻的眼神自带凌厉,林枭被看得低下头,艰难地说不出一个字。
她的心停止了跳动,潜意识令她察觉到大人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关于她对他的心思。
她用沉默对峙了很长时间,直到头顶传来一声叹息,她竟然听出大人无可奈何的情绪。
大人也不再过问。
但是自那以后,大人会给她和姜纨上一些除了兵法武技以外的人文课程。
他教她们见众生,见天地,感受万事万物,言谈间似乎想让他们在山水中摒弃小情小爱,陶冶情操。
面对这样的教化她知道自己该做何表现才会让大人开心,因为他总是这样,看似冷酷无情,实则愿意救人于水火,她当初也是如此得到救赎。
但大人没有为她表现成幡然醒悟的样子而开心,他不仅没有,还解开了她束发的带子,他说:“用你本来的面目面对我。”
林枭一怔。
又听见,他说:“你自由了,想爱便爱,想恨也不必藏,我不再干涉,但也绝不会接受你,相反你若因此伤及我在乎的人,我绝不放过。”
“你有爱人的权利,我自可以当个拒绝的人,你若学不会自洽,终其一生都要困在情情爱爱求而不得里,丧失心智。”
他如此说道,没有动刀动枪,只表明态度。
她和姜纨都听见了。
姜纨是要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哭了一场。
她是终于不用再伪装,但也只得一个落寞的下场。
她自嘲,又无可奈何,只能将全身力气用在杀敌上,珍惜他们共事的全部光阴。
她大抵是明白的,大人想让她学会放下,学会释然,也说过“人生只是一场游戏,切勿较真”。
林枭明白的。
但又一日,她问大人:“如果没有信阳的意外,我们有可能吗?”
“断无可能。”大人这样说。
林枭:“如果大人遇到的是一个不必伪装,从小长在父母身边,不会汲汲营营,相反乐观开朗的我,结果也是一样吗?”
“是。”
林枭:“那我不捅破这层纸,大人也什么都不知道,只去对付出现在大人身边的人,是不是也算另一种陪伴大人共度余生?”
大人又是摇头,十分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