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臂交叠在胸前,在月生的院子里,在满院月霜之中,看着蔓延的花花草草。
一阵轻柔的夜风吹来,于是院子之中唯一的那颗茂盛柳树微微摇晃起柳枝。
在明亮的月光之下,倒影着纤细的影子。
甚尔看着这些花,忽然声音很轻的说:“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是的。”一个声音回答说,“比我想象之中快的多。”
甚尔转过头去。
在他几步远的地方,雪惠一如既往谦卑的低着头,面容恭敬,谨慎。
“哦,原来是雪惠小姐。”
“您不记得大少爷的名字,却记得我的名字么?”
甚尔可有可无的笑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比起男人的名字,我更擅长记住女人的名字。”
这话说出来,未免有些风流的意味。但双方一个是不在意,一个一如既往端方,气氛相当板正。
“我曾经觉得,这里的日子真是难熬。”雪惠轻声说,“一日复一日,院子永远那么四四方方。我在这里熬着,永远出不去,直到死。”
甚尔没有说话。
接着,雪惠却话锋一转:“大少爷,他一向是不喜欢和人亲近的。我从前是这个院子里最受他信任的,但即便如此,也无法接近他太多。但是自从我来到这里,日子似乎就快了很多。”
雪惠的眼睛落在那些花上,“他出生的时候,我就在旁边。那么小的一个,甚至还没有我的胳膊长,一转眼,就已经可以满地跑,成为这个家族的继承人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她轻轻的说,“大少爷,他是一个非常好非常好的好孩子。”
甚尔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啊,是吗?”
“我知道了。”
月生对自己的剑很感兴趣。
关于咒术方面的教学是以为主的,但是既然她自己感兴趣,上头的长辈们也不吝于培养一下他在这方面的兴趣。
直毘人出了一个剑术老师,每周两节课。
从小就开始练习,基础当然会比半路入门的好很多,除非那种惨绝人寰的天才,否则时间和教育资源上的差距是非常难以弥补的。
月生对于课业已经可以应对自如,因为兴趣使然,所以在学习剑术基础的时候态度尤其积极。和别的科目对比简直高下立见。
甚尔居住的屋子距离月生的主屋非常近,是除了雪惠之外最近的地方。他白天不怎么出门,看起来总是懒洋洋的。
但是黄昏之后,月生和甚尔都没有什么事的时候,甚尔会在院子里做自己的训练。
舞刀,三节棍……各种各样的冷兵器在他的手中如同天下最趁手的利器,在逐渐笼罩的黑夜之中绽放出光彩来。
月生这个时候就会嗑着自己的小零食,坐在廊下看他挥舞武器。
从咒具库里带出来的几件武器在他手中一个也没浪费。
偶尔兴致来的时候,月生会拿出自己的那把剑丢给甚尔玩一玩。
那是一把很特殊的剑。
倘若她不是少主,轻易也带不出特级咒具。剑鞘黑沉沉,剑身黑沉沉,却如同裂纹一般,布满红色的花纹,如同雪中红梅,渊中烈火,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灼烧起来,烧穿使用者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