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心情极好。
黎昭心里冷哼一声,定是白解尘戏耍自己。
比起看得见吃不着,这食之无味的惩罚更加残忍,他现在算是魇魔的眷属,白解尘恨死了黎昭,同样也想玩弄自己。
先前被白解尘强行带走黎昭都挤不出一点眼泪,如今面对一桌子珍馐美食,他却是真情实感的眼圈泛红。
他也就嘴馋这点爱好,实在是太过分了。
正当黎昭悲伤之时,下颌被冰冷的指尖轻轻扣住。
指尖肌肤的触感细腻,但黎昭知道那手指薄薄肌肤之下蕴含着移山填海的磅礴力量。
白解尘抬起他的下颌,黎昭的双眼落入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黎昭的睫毛又长又直,看人时会变作一道漂亮浓密的眼线,垂下时又似小梳子,投下疏疏密密的阴影。
现在睫毛上沾着湿润,黑白分明的眼眸蒙着一层朦胧的水光,似乎一眨就能掉下眼泪,俨然伤心难过到了极点。
白解尘冷硬的指尖嵌入黎昭柔嫩的肌肤中,侧颜的线条骤然间变得锋利冷厉。
“你竟如此伤心?”
白解尘语气已尽力收敛,博山炉升起的袅袅青烟却被压制得无影无踪,大殿之内一片死寂。
黎昭眨了眨眼,长睫沾染了细微的泪珠。
伤心?
当然伤心了,面对一大桌难吃的,谁不伤心?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
白解尘松开手,白皙的下颌留着一道明显的红印,他盯着那枚淡粉色的指痕良久,才说道,“端出去。”
弟子们早就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冒着白宗主压迫感十足的视线,颤颤巍巍地端走了桌上的碟盘。
金丹期的修士早已辟谷,这些菜式是专门从凡间请了师傅们现做的。
这应天宗的灵舟自使用起来从未沾染过人间烟火,如今破了例,那位小兄弟仅仅吃了几口,宗主就命端出去,也只能喂给灵兽们了。
黎昭眼巴巴地看着色香俱全的珍馐被端走,心中惶恐至极,他低着脑袋,根本不敢看白解尘,露出的后颈肌肤凉飕飕的一片。
师兄!你怎么还不来救我!
“什么北垣苦寒?”徐风盛冷哼一声,打算下次见到白解尘的时候再找他算账。
应天宗庞大的灵舟消失在徐风盛的面前,他心中总感到一丝异样,似乎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以他这般境界的修士,应当是不会“忘记”某件事情,除非是中了某种术法。
徐风盛站在船首,拧紧剑眉,苦苦思索。
风雷谷的楼船也摇起灵桨,破开一层层云海,月光清辉洒在楼船灵板之上,船首的阴影处闪过一道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