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加消瘦了,脸色惨白?,也不知道是灯光原因还是身体底子太?差,皮肤开始偏向蜡黄。
易允抿着唇,他曾见过女孩鲜艳明媚的一面,也见过她围着自己转,歪着脑袋一口一个?易生,声音清脆发甜,像麦芽糖。
如今,因为疾病被折磨得形销骨立,死?气沉沉地?躺在病床上,随时可能离他而去。
“阿嘉,你睡了好久。”易允坐在她身边,“现?在都是夏天了。”
蓝嘉插着鼻饲管,闻言,眼珠子只是轻轻动了动。
……都夏天了?
这么久了吗?
易允的目光一直落到妻子身上,不肯错过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进来之前已经做了全套的防护和消菌,他忍不住轻轻触碰蓝嘉的脸颊,修长的指节不受控地?痉挛颤栗,生怕自己稍微力道大点就会伤到她。
触摸的感觉来得更真?实,也更揪心。
“身上疼不疼?”他轻轻问?,很温柔。
蓝嘉没有力气再像之前那样心底惊惶后逃避他的触碰,她动不了一点,浑身像散架般,骨头都在钝痛。
她撒谎:“……不。”
声音沙哑,又细又轻。
“又在骗我。”
“蓝嘉,你嘴里?什么时候能有一句真?话?”
空气陷入诡异的沉默。
“别再想着什么死?不死?了,你阿爹阿姐阿糖他们这几?个?月很担心你,为你茶饭不思,你气我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最爱的亲人也要气一气?”
“研究所那边快要有结果了,阿嘉,你再努力撑一撑,多撑一撑好不好?”易允从来都不屑于撒谎,但是没办法啊,蓝嘉对他的影响太?大了。
他轻轻捏了捏女孩的指尖,“给你花了这么多钱,你总不能让我人财两空吧?再撑一撑,好吗?”
蓝嘉忽然开口:“易生……”
“怎么了?”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微弱了,男人不得不凑近一些听她说话。
易允的耳朵离她很近,近到如今以蓝嘉没有佩戴任何眼镜的视力,都能看到隐藏在浓黑短发里?清晰的白?发。
比一月份在巴尔的摩时看到的还要多。
“你又长白?头发了。”她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很缓,没什么劲。
易允淡笑:“是吗?我都不知道,等你好了给我拔掉吧。”
“这次好像不行了……”
“不会的,我今天才去开了会,研究所那边进展得很不错,你会好的。”他的语气太?笃定,真?实到具有强烈欺骗性。
蓝嘉看着他的眼睛,易允对女孩笑得很温柔。太?具有欺骗性了,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把这个?男人看透。
“你也在撒谎。”
如果有绝对把握,他都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