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正在清点一些绣品,让她将要卖的绣品拿出来。
郁离从背篓里拿出两个包裹,将它们打开。
掌柜只是看一眼,便知道这两个包裹里的绣品都是他们店里经常收的,一般都是一个月收一次,是乡下那边的人进城时顺便送过来的。
像他们这样的绣庄,也不是什么绣品都收,有严格的要求。
周氏的绣品就不必说了,功底非常好,做出来的绣品很受欢迎,不管什么绣庄都会收;郁银的绣品没什么图案,胜在色泽搭配得好,心思灵巧,达到绣庄收绣品的标准,只是价格没有周氏的绣品给的高。
掌柜心里有数,一边清点绣品,一边问:“我记得送这些绣品过来的是其他人,这次怎么是姑娘送过来?”
郁银的绣品是郁家人送过来的,周氏的绣品则是由大壮送过来。
掌柜对送绣品的人也算是认识的了。
郁离道:“这是我婆婆和妹妹做的,以后都由我送过来。”
闻言掌柜便没说什么,只是多看她几眼,算是认了认人,免得以后她再送绣品过来不认识。
掌柜很快就算好绣品的件数,然后开始算钱。
他将算盘打得噼叭响,一边说道:“你婆婆的绣品素来好,很受县令夫人的喜欢,可惜数量不多。如果她有空的话,可以让她绣点其他的,像是桌屏这种,绣得好的话,一件能给三到五两。”
郁离眨了下眼睛,算是开眼界,原来刺绣好的这么赚钱的吗?婆婆的绣品居然走的还是贵夫人的高端路线。
她又瞅了一眼周氏的绣品,确认是自己绝对不会的,只能遗憾放弃。
绣花针那么细的一根,捏着杀怪物可以,用来绣花什么的,那就不会了。
郁银的绣品因为只是胜在样式新奇、色泽搭配好,上面没有绣什么图案,所以价格不算高,走的是平民路线。
不是郁银不想在上面绣些图案,而是她不会,没有人教她。
郁离心里琢磨着,郁银的针线活好,性子温柔安静,极为细心,看样子她也很喜欢针线活,要不要找周氏教一教她呢?
当然不是无偿的,可以给点报酬。
掌柜算好钱后,很快就将钱给郁离。
周氏的绣品卖了一两三百文,这是她攒了两个月的绣品,上个月傅闻宵昏迷不醒,她心急如焚,哪有心思做这些。
至于郁银的绣品,加起来则是五百五十文。
卖完绣品后,郁离又按周氏和郁银的吩咐,买了些布料和绣线。
郁离在心里算了算,给郁银买布料和绣线等花去一百五十文,所以郁银一个月辛苦干活,能赚四百文左右。
这四百文对很多乡下人来说,已经不算少,非常能干了。
接着郁离又扯一些布做衣裳。
掌柜看在她是熟客的份上,给她便宜了十文钱。
十文钱能吃两碗肉丝面、三碗素面了。
郁离严肃地想,然后心情愉悦,双眼弯了起来,看着很高兴的样子。
见掌柜的态度好,郁离趁机向他询问:“掌柜,你知道县城哪里招人吗?我想在县城找个活儿干。”
闻言,掌柜忍不住看她,表情略有些那啥。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来卖绣品时,找他询问县城有什么活计的,差点就以为她想在绣庄里找活干,趁机向他打探呢。
不过他们绣庄干活的人是够的,不会再招人。
就算要招人,也只招熟人,这是很多店铺的规矩,不会随便招陌生人,熟人用着才放心。
掌柜倒没有因为她的贸然询问而生气,和气地问:“不知姑娘想找个什么活?”
他很淡定,乡下姑娘进城找活干也没什么,看她的穿着打扮,便知道是穷苦人家,想要在县城里找个活计养家很正常。
山平县是东南的边境之城,这边的风气开放,为生活奔波的女子不少,女人出门找活干的事十分常见。
“都可以。”郁离说道,顺便提出自己的诉求,“我有力气,想干点力气活,不过钱不能太少。”
像刺绣这种技术活,她是绝对干不了的。
所以她的目标很明确,往力气活上找,只要是力气活,她都能干。
掌柜:“……”
一时间,掌柜也不知道说啥好。
倒是一旁的店伙计噗的一声笑出来,很快又扭过头去,假装正在忙碌,心里却觉得这姑娘实在好笑。
姑娘家找活干,一般都是找不用使太多力气的,反倒是她居然想找力气活。
掌柜不太相信她说的力气大,盖因郁离这外表太有欺骗性,很难让人相信她的力气大,甚至以为她只是迫切地想找个活儿赚钱养家,有些逞强的意味。
掌柜倒也体谅,只是一时间还真没什么主意。
还是那句话,县城的很多活计都喜欢找熟人,掌柜是个体面人,所能想到的一些适合的工作,都是比较体面的,并不收外人,掌柜和郁离只是初识,没有好心到会帮她找一份适合的体面工作。
郁离也不失望,见有客人进来了,不再打扰,将买好的东西放到背篓,离开了绣庄,在城里继续逛。
县城卖的东西很多,大多都是郁离不认识的——应该是原主不认识,她没有记忆,自然也不认识,看得眼花缭乱。
经过一家糕点店,闻到里面香甜的味道,她的脚步顿了顿,暗暗吞咽了口唾沫,然后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