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轻笑,宛若寻常。
“霜令花林,是你心底最深的执着吗?”美人开口,声音轻柔得仿若穿越了千年时光。
“执着吗?你怎知我执着的,不是霜令花林后的人?”
“我在枫木林等了她四百年,觉得她一定会来的,最后让我猜中了不是?我带走她的那日,阳光正好,她一身白衣躺在枯叶上,像只蛰伏在树林深处的小兔子。”最后强忍住笑意走过去问她是不是在晒太阳。她睁开眼,眼神清澈,无欲无求。
眼里没有害怕,也没有曾经对他所流露的情愫。那一刻,他便知道,她前尘往事尽忘。
后来,他发现了,她忘记的只与他有关。
“我这些天一直在小心翼翼的找寻,霜令花林里,会不会还有一个她?”
“你明明知道这只是魂阵里的幻象?”魂阵的景象,是被困的人的心底执念。
“但是你不是出现了吗?”他越过飘落的紫色花瓣,一把把她拥入怀中。“这数月里的你,从不曾与我说话。”
幻境里无数次出现的人,只是眼前一晃而过的幻觉,每当他上前一步便会消失不见。
所以今日,绝不是幻觉。
“神魔殊途,尊上。”她用力推他,不曾撼动半分。
“落阶,你不愿陪我留在魔族,我留在这里陪你又何妨?”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她和辰枢伤重的数个月里,他不曾破阵?他根本不想离开。
她沉默半晌,“不值得。”
“怎么会不值得?”他撩起她的边发别在耳后,“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别寻死。”
“没有。”她转过头不再说话。
他拉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走过一棵棵霜令花树。
“为什么不离开呢?”明知道魂阵的破阵之法。
“不是说了吗?留在这里陪你。”
她歪头看着他,虽然她忘了从前的很多事情,但是藏书阁古卷上关于临渊的记载,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魔,到统领魔族盘据一方,六界中无人敢欺的存在。怎么会为了一个人甘愿放弃所有呢?
她转移话题,“你跟辰枢说刺杀他的是一只幻魅?”
临渊勾唇一笑,并不答话。
“说话。”
“你在命令我吗?”
落阶含笑着退后了一步,手掌摊开无数金色蝴蝶凝成枯叶剑,声音温柔,语气寻常,“我没有在命令你。”
临渊气笑了,在魂阵里谁打得过你啊?他腹诽。但还是举起了双手,“你问,我答。”
他低头看了一眼枯叶剑,“先收起来。”
合上手心,枯叶剑消失不见。
“怎么认识的?”
“大约万年前吧,我路过古战场,看到她在翻枯骨。”
夜半的古战场瘴气丛生,夜空中挂着一轮巨大的圆月,莹莹月光洒落。他就站在那里,看着白发红衣的女子,赤脚站在累累枯骨上寻物。“我问她在找什么?她说找个趁手的武器。然后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