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来了决夙。
后来,临渊出现了。
落阶认真地给酒里的螃蟹翻身,头也没抬,“什么酒?”
“当然,荷花鱼。”
她怔楞了一瞬。
落阶在桌前坐下,接过临渊递过来的荷叶茶,“尊上是希望我对着昔日的师尊和同窗刀剑相向?然后与尊上并肩成为这天地共主,再藏锋敛颖有朝一日斩杀魔尊一人独坐高位?享无边权力和孤独?”
落阶慢慢饮啜了一口茶,“弑师杀友的人是不会接受她的天地与别人同享。”
确实很好,漫天星辰,万籁寂静,微风吹拂。
下一瞬,盛着荷叶酒的酒盏便抵在她唇边。
他撑着头,看着远处钓螃蟹的落阶。
路过战场时,依旧黄土盖枯骨,其实落阶对那个在战场上找东西的红衣女子挺有兴趣的,可惜此次路过也没见到。
“不。”案前的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关于霜令花林的阵法。”
她匆匆离开湖心亭往书阁走去。
徒留临渊一人站在,僵在原地,忍而不发,无从纾解。
当夜,书阁的烛火长明。
魔尊一人在寝殿辗转反侧,门外细碎的风声碍耳,寝殿中微弱的月光碍眼。
他一夜未睡。
天欲晓,今日有雨,浓雾深重。
临渊撑着落阶的紫竹伞从寝殿走到藏书阁。
推开书阁的雕花木门,书案上的烛火已经熄灭,唯有鎏金雕花的柱子上悬挂着的夜明珠散发着微弱光芒。
案上的图纸已经画了厚厚一叠了,有的甚至飘落地上。
案前的美人抬眸,朝着门口站着的挺拔身影笑了笑,“来得正好,阵法图我画出来了,霜令花树为阵型,以月亮为阵眼支撑整个法阵,禁锢花树。”她深思了半晌,“如果魔族需要护族大阵,也可以在这个阵法的基础上添加,你觉得呢?”
落阶:……
“树等我回来再种。”
“便是你自个人想太多了,想要两全又无可奈何,最后只得委屈自己,但是说到底,最不该委屈的是你自己啊。你想要自由,便要用力地挣脱枷锁啊。那些束缚你的东西,本不该存在,你说是不是?”
“小友热爱自由,没让权力束缚自己。老头生来为了参透天道,现在参透了些许,所以修成了仙身,如若参透得很多,便能历劫成神。止步于此,那也无碍,纵然有朝一日魂归太虚消散于天地,那也与天地融为一体。每个人有自己的道,哪有对错之分呢?”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辰枢收起册子,跟她说:“关于紫重仙人修成仙一事,还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过往?”
酒坛见底,鹿肉也吃完了。
落阶懂事地换了个称呼,“老头你说,你这么厉害,怎么不上九重天呢?”
她指着悬挂苍穹的月,笑得开怀,“日升月落周而复始,如果阵法借助日月的力量,是不是可以生生不息无限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