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树皮脸上的双瞳无半分焦距,满黑的眼珠直勾勾盯着面前四人,“咔咔”扭转着没于黑暗中的脖子。
“唦——”一声。
那唯一光源竟是又掉进矮丛内。
谢只南默默向后退去,纪酉当即拔出佩剑,剑尖直抵着那令人深感恐惧的无底洞中。
“何方妖物!”
清阑和弦然紧跟其后,抽出腰间佩剑,一同站到纪酉身侧。
实在是看不下去,五堰派弟子都这么蠢的吗?
“那是鬼哦。”谢只南好心提醒。
三人俱惊,还没思考她说出的话,注意又被那动静给吸引过去。
嘈杂声不断,接着那张脸后,竟是又从旁倏地冒出一张一模一样的树皮脸来,“哧”“哧”“哧”再是三、四、五……数不尽的树脸,几乎快要填满那无底洞。
“哧哧哧。”
“哧哧哧。”
干巴巴的树皮脸挤碰在一处,每磕一下便会发出皮裂声,掉下片片碎屑。唯一不变的便是那双目无焦距的瞳孔、一成不变的凝视方向,盯得所有人心里像是被无数蚂蚁攀爬过般激起一阵战栗。
“清阑!弦然!起阵!”
纪酉首当其冲执剑捏诀,刺目的金色光印霎时出现在他面前,照亮那一方寸天地,树皮妖鬼嘶吼一声,争先恐后地从那黑渊中爬出。
才只撑了不到半刻,那群树皮妖鬼便已然冲破三人所结金印,眼看就要攀咬至他们身上,一道微弱的红光闪现,击退了那群来势汹涌的树皮妖鬼。
纪酉黑白分明的眼珠胡乱转了转,他大口地喘着粗气,犹沉浸在方才的惊恐之中。
旋即他仓忙起身,往回跑去时,推了一把犹在苦苦支撑的谢只南。
古籍有传,歧域境内,若有生杀,即可破阵。
被这么一推,谢只南离那黑渊更近了几分。
对着无数恶心得几近作呕的树皮脸,她的神情开始难看起来。
清阑和弦然匆忙起身,看见纪酉已弃剑而逃后,也是犹豫地看着谢只南,可又想起方才那惊险至极的场景,如若此刻不逃,那死的还会是自己。
这女子是半路出现的,况且无人知晓她的来历去处,也无人知晓他们四人今日在此见过,就是死了也没人知道。
于是两人也跟着弃剑跑离了此处。
“姑娘对不住了!”
若是几十只鬼,谢只南也勉强能应对,可现在是几百个,还是阴寒气极重的树鬼,照自己那点灵力,怕是要成为这些树鬼的晚饭了。
她现在倒挺期盼王求谙出现的。
树鬼冲撞出的寒气化为一道道利刃冲向谢只南,已有鲜血自手臂由内向外汩汩流出,不断滴落在地,腰间的赢魂灯似乎有所感应,爆发出一阵迅猛的红光来,击退了面前聚集而来的鬼物。
“哧哧哧。”
奇邪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赢魂灯内爆发而出的魂光催压着她的神智,谢只南咬牙准备抽出一只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