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跟随胤禛,抱着他的大腿就是她日后保命和享福的目标,甚至在这陌生的世界里,一开始她有父亲林如海,如今父亲也没了,但有为自己也为父亲遗愿的目标鞭策着自己,所以她的目光便是一直看着胤禛的。
若是没了胤禛,那她又该如何做?
她该何去何从?
她知道,即便是没了胤禛,也会有一个人做皇帝,但她已经习惯了胤禛,习惯将她看作了自己的目标。
不,他不能死。
林戴钰在看见苏培盛从门外一个小太监手中接过食盒,打开里面是好克化的稀饭时,心中有了定论。
今日倒是个好天气,即便是这间屋子怕漏了风紧紧关着门,但那温暖的日光从窗户之中洒落进来,在洁白的地砖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尘埃起起伏伏,在这原本有些沉闷的空间之中有了几分鲜活的气息,这屋子之中最为顶级的红木家具,和挂着的淡蓝色帷帐,不似前世去故宫时瞧见的充满了年代感和破旧,反而是带着主人生活的气息。
无论是那古博架上的最爱的素色物件儿,或者是
那南炕上明显使用的痕迹。
苏培盛端着一碗稀粥想要给胤禛喂下去,却被吐了个干净。
林戴钰端着自己这碗慢慢悠悠的用勺子搅拌着,随后她起身瘸着腿朝着床褥缓慢的走去。
她今日穿着依旧是昨日的那一身,衣服褶皱极深,明显是没了前几日的风光霁月,甚至发髻都有些歪斜,鬓角露出两缕。
她开口对着一脸愁苦的苏培盛说道:“苏公公,让我来试一试吧。”
苏培盛看着眼前少年即便是衣着略有些不整洁,但却丝毫不掩饰少年身姿卓然,心下一愣,随后微微弯腰,说道:“那就劳烦林公子了。”
林戴钰对这位传奇的太监很是尊敬,发自内心的。
毕竟能跟着这位不受宠的皇子在这暗潮汹涌的紫禁城之中一直走到了皇位,太监,素来是被人低看又忌讳的一类人,但苏培盛这一路却走得稳扎稳打,终其一生,他都在服侍着雍正爷,只要他在,他便是雍正身边侍奉的第一人,可见他的心气谋略。
林戴钰先是由着苏培盛起身,这才端着自己的碗坐在了床褥边,此刻的胤禛背后放了两块靠枕,半躺着坐着。
瞧着胤禛脸色发白,紧闭着的眼眸下那线长微翘的眼睫毛在肌肤上落下一片斑驳的阴影。
还是个孩子。
苏培盛:!!!!!!!
而此刻的胤禛似乎也是感受到了不同,他微微睁开眼睛,但思绪也是没醒的,两眼茫然的垂眸看着林
戴钰。
而林戴钰看见了胤禛那双漆黑的眼眸,她那双丹凤眼微微一弯,接着舌头微微朝前一顶,将嘴唇里那略带着药味苦涩的唇顶开,接着便是一阵湿润。
胤禛下意识的咽了下去。
林戴钰嘴里没有了,接着往后一退,就要再喝一口,准备喂的时候,胤禛突然惊醒。
!!!!!!
???????
可他不是一旁没见过世面只顾着瞪圆了眼睛傻愣愣看着的苏培盛,他伸手一把抵住了林戴钰递过来的下颚,哑着嗓子说道:“本。。。本阿哥自己来。”
林戴钰倒是松了口气,自己来当然是比她这样好了很多,而且胤禛如今也就才八岁,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胤禛也是一脸淡然的接过了碗,喝了一口,很是想吐,甚至是胃里都泛着恶心。
但一抬头便看着眼睛咕噜一眼不错的盯着自己的少年,他硬是压着恶心将着一碗粥喝了下去。
然后他将碗递给了林戴钰,说道:“你也病了,先回去休息吧。”
话刚说完,林戴钰就笑了,说道:“哎,只有劳烦四阿哥收留我几日了。”
胤禛目光略有些疑惑,苏培盛在一旁说道:“主子这病许是有些传染,因着我和林少爷都是和主子呆了一晚上的,反倒是不好出去了。”
胤禛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们两个离着我远些,若是你们被我传染了,可就糟了。”
苏培盛讨巧的说道:“奴才是个粗笨的,主子病了
什么都做不了了,除了这身皮子还算是健康,能好好的伺候主子。”
林戴钰也跟着笑了笑,说道:“我也是没事儿的,既是有幸能伺候着四阿哥,我今年除夕时许的愿望成真了,也算是幸运了啊。”
胤禛抿嘴在苏培盛和林戴钰的两人之间逡巡了一眼,随后那眉头微微难受倒是去了许多。
林戴钰心下了然,同时也只有叹息的。
四阿哥病的这般重,平时即便是再为懂事,可到了这个时候,怎么不想着身边有个娘亲呢?
昨夜他呜咽的这般难受时,竟是也没喊一句额娘,到底是疼的忘记了喊,还是即便是疼的刺骨,却依旧是知道自己喊了也没用个,不必喊,喊了也是给自己无望的念想,徒增难受罢了。
林戴钰暗暗叹息一声,面色上却是不露出分毫,由着苏培盛伺候着他睡下,自己坐回塌子上,窸窸窣窣的吃着剩下的菜。
而此刻,原本闭眼睡觉的胤禛听着那若有若无的吞咽声,却是浑身不自在,他那苍白的耳廓逐渐的泛红。
苏培盛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瞧着自家主子,本以为主子已经睡了,结果瞧见胤禛突然伸出舌尖,舔了一口下唇,然后那苍白的面容竟是慢慢的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