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安慰她一般,“怎么,寻不到淮阳侯了?”
乐嫣一听这话,像是她一门心思只想寻自己丈夫一般,自然是窘迫的连连摇头。
“不,不是……不是寻他,只不过是有些害怕。”
她话脱口而出,更是后悔。
自己今夜是怎么了?乱说什么话呢?难不成说害怕皇帝?
这话虽是真的,可自己说出来,自然是大逆不道。
“害怕什么?”果真,皇帝问她。
乐嫣随口撒谎说:“怕火掉下来,将我脸蛋烫坏了。”
她这话听着十分幼稚,幼稚到叫皇帝嗓中发出一声低笑。
他的笑声格外特别,低沉沙哑,余音震荡在胸腔里,嗡嗡的。
乐嫣不记得以前的阿舅说话时是什么样子的了,却记得远远不是如今的声音。
她印象中的阿舅,声音清润干净,而如今——却沉淀出一种成熟男子的内敛,岿巍。
哪怕乐嫣并不贴着他,似乎也能叫那股胸腔的震颤,惊扰了自己。
今夜的皇帝,像是一位温和的长辈,并没有什么架子,只是随和顺着她的话:“火花掉下来只是看着烫,其实并不烫人。”
乐嫣“噢”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二人一时之间,便是这般一前一后的站着,窘迫又安静。
乐嫣想离去,可如今离去,仿佛更是失礼——
好在很快第二轮烟花在空中炸开。
刹那间整个苍穹都绚丽璀璨起来,数万星点辉罗耀列空中,珠翠填咽,耀若仙境。
天花无数月中来,五色祥云绕绛台,堕地忽惊星彩散,飞空频作雨声来。①
刹那间,苍穹亮如白昼。
璀璨烟花下,那张近在咫尺的容颜亦是被照的透彻明亮,粉面桃腮,唇瓣鲜红,美得惊心动魄。
乐嫣欣喜的瞪圆了眼眸,瞳孔中映着一团团的火树银花。
她光明正大欣赏着烟花,他却只能趁她不注意时,多看她两眼。
乐嫣被这如梦似幻的烟花迷惑了神智,甚至,她也不觉得二人相处的窘迫了。
可见亲情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东西。
半日前,若是叫乐嫣与一个除了丈夫外的男子这般贴近,这般独处,她定然会万般的不自在的。
可陛下不一样啊。
陛下看着自己长大,宫宴上还知晓给自己送果汁,这叫她一下子找回了童年的感觉,二人前先前许多隔阂与陌生,也仿佛一下子都消散的干净。
乐嫣一直都是一个心思柔软的姑娘。
被人宠爱长大的孩子,约莫都如她这般模样……善良柔软,从不记仇。
许多时候,再是生气,卢恒几句言语又将她哄了回来。
哪怕吃了许多苦头,她的性子,总还是没变的。
哪怕上次二人见面却不相识,兜兜转转闹出一通笑话来,乐嫣从来都能理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