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去的脚步
坚定而稍带迟疑
从此你把我变成了白痴
从那时初恋成刀刻的记忆
是的,我们以后曾经再见
脑神经的短路大写成洪荒大地
如今,我已经老了
还留在那个时候的智力
我不期盼回到少年
只是想给你说:还是那样爱你
爱你到我心疼
爱你到生命终止
日月如梭,光阴如电,人生转眼便是百年。
距最后一次见到琚清婉一晃又是十年过去了。
这十年里,郁煌言从从一棵挺拔俊秀的大树,已经变成叶黄枝僵,腰身佝偻的老槐树。
老天爷在岁月上对谁都很公平,郁煌言的眼睛不再那么明亮,充满了浑浊的液体。
感情仿佛是干涸的河床,再也见不到,无风起浪,有风浪千丈的激荡。
郁煌言没有了当年,‘激扬文字,指点江山,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的凌云壮志,陷入了老年的颓唐。
退休几年后,两鬓开始白,而且暴风雪来的很急,很快他的头顶,就成了大雪后的北国风光。
人胡子拉碴的,越来越不爱修饰,这让六十多岁的他,看去已经老态龙钟。
人哀莫大于心死。从最后一次见到琚清婉,他始终没能够将她清理。独自到清涟庄想去埋葬的记忆,春来还是几枝。
特别是人到暮年,家庭生活的种种不如意,让他心里怀旧都像淋过春雨的枯草,每夜疯长。
按理说,郁煌言再傻。面对极可能是莫须有的初恋,他也不应该到老了,仍然傻傻的忘不掉。
傻到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执着。
十几年没见面,从袁不圆和石海燕的对话中,琚清婉极可能已经挣脱肉体的束缚哦,畅游在尘埃的天地。在和云雾星辰交际的同时,还冲他狡黠的眨巴着,那双栗色和白色分明的,包含神情的双眼。
在郁煌言的感觉里,琚清婉一直都没有走远。随着年龄的变老,已经没有性的需求,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和琚清婉靠的这样近。
郁煌言变得衰老而幼稚,颓唐而多情,泪水常浸湿梦中的枕巾。雪伊梅对郁煌言的心境,起了很大的作用。
她不仅没能因为共同生活的岁月,向丈夫敞开心扉。而是随着岁月的灰尘,用固执,把自己包裹的更加严实。
用她的沉默和冷落,愚公移山似的,把郁煌言的感情往琚清婉身边推去。而且是决然,不知回头的那种。
雪伊梅这些年性格、行为大变,已经不再是因为家庭出身不好。每天胆胆竞兢,耷拉着脑袋,弯着豆芽腰,让人同情的心里酸涩的少女。
她也老了,前几年煤矿企业提前内退,才刚四十来岁,雪伊=梅就进入了内退大军。
此后,吃足了苦头。为了十几元钱,拉过板车,干过花圃零工。人似乎又回到了抬不起头的年代,远离多年的忧郁,重新垄断她的生活。
现在一切都熬过来了。她和郁煌言都领取稳定的退休工资,工资虽然远远比不上事业单位、政府部门,但保持温饱还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把社会人群,按三类九等来划分,她也是生活在七、八等之间。按俗话说:人家骑马咱骑驴,后边还跟着个布撵的。
只是奇怪的是,她年龄越大,越来越有控制欲。虽然,她能领导管理的人只有一个……这就是郁煌言。但她不知道的是,郁煌言属于疤痕体质,琚清婉自以为轻轻划开的创口,终生难以消除。
……是的,有的女人,就是这么奇怪,永远出于“为你好”,要改造你,而且,是天天都有改造的地方,永不满足,永无止境!
雪伊梅就是这样一个,在刚届中年以后,就成为了坚韧不拔、孜孜不倦改造丈夫的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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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需要改造。郁煌言态度再好,怎么努力改正自己的不是,还是永远难以达到她的满意,具体的表现就是唠叨。
烦心的唠叨。
最终两口子形成了固有形态:外人面前好夫妻,进家就是好邻居;居住同屋不同房,勉强同房不同床;即使同床不同被,常态就是背靠背。
最让郁煌言可怕,几次三番的想逃离家庭出走的,是独生女儿的性格变异。
这个新新人类,是个精致的唯我主义者。
她和母亲形成的两面夹击,使郁煌言麻木的,进家就等同于入了囚室。
如果郁煌言面对雪伊梅,就像和石雕木刻生活。而女儿则是普希金《金鱼和渔夫》故事里,贪婪自私,勒索步步紧逼的老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