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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车里的一个小时，满心都是要去看看那个可能会有盛柏西气息残留的地方。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办法思考。

可是到了这里，看到那块硕大的招牌和伟岸的建筑，却好像并不能捕捉到那丝熟悉的气息。

简尧风勾唇自嘲地笑笑，在台阶上坐下来。微凉晚风中，脑子终于慢慢转起来。

转起来，将过往记忆铺陈在他眼前。

盛信研究所，一所全国最大、主要针对于Alpha和Omega的研究所。由盛柏西的爷爷和几位友人所创，盛柏西的父亲盛明商顺利继承，成为最大持股人。

在盛柏西之前，研究所已经发明和改良过很多针对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抑制剂和信息素稳定剂，在当时已是很出名的机构。

盛柏西作为下一任继承人，从小就被要求学习很多相关知识，几乎没有玩乐的时间。

简尧风认识盛柏西的时候，盛柏西已经开始频繁出入研究所。

十二岁那年，简尧风作为盛柏西的好友之一，得以进入研究所参观。

简尧风从来不好奇自己会分化成什么，也没有期待。但当盛柏西和温泽飞兴致勃勃谈论着信息素、腺体、标记这些东西，在看到那些从未看到过的器械和操作台的时候，简尧风眼睛亮了又亮。

“盛柏西，你以后会在这里工作吗？”简尧风盯着穿了白衬衣打了领带，看起来一丝不苟的盛柏西，乌黑的瞳仁闪着光。

盛柏西说不知道，简尧风又问：“那你以后会发明出很厉害的东西吗？”

“很厉害的东西是什么东西？”盛柏西平静地看他，琥珀色眸子在阴天的室内散发着浅淡的光。

简尧风也说不上来厉害的东西是什么东西，十二岁的小脑瓜里，还没有多少关于这方面的知识。

他想了又想，冲着盛柏西粲然一笑，“比如，可以消除信息素的东西。”

“你想分化成Omega？”温泽飞先盛柏西一步开口，问简尧风。

简尧风摇头，“我没想过要分化成什么。”

“那你为什么想消除信息素？”温泽飞不解。

因为在他的认知中，Omega大概是最想让信息素消失的人，因为他们最容易被信息素所控制。

虽然学校从初中开始就会普及这方面的知识，但才刚刚接触，脑子里仅存的一点关于分化关于信息素的知识，不足以让简尧风回答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他绞尽脑汁也没能回答上温泽飞的问题，脸上出现一丝懊悔的愠色。

“信息素有很危险的一面吧。”一直没说话的盛柏西在简尧风慢慢收紧拳头的时候开口了。

不知是替简尧风解围还是突然有了自己的思考，他道：“举个例子，如果我分化成了Omega，你们分化成了Alpha，那我和你们一起玩的时候，可能会有些辛苦。”

盛柏西没有说明是怎么个辛苦法，但光是听到“辛苦”两个字，简尧风就皱起了眉。

他飞速转动着脑袋，而后坚定地说：“不会。”

盛柏西顿了下，面带疑惑地看向简尧风，问他：“为什么不会？”

简尧风十分自然地回答：“你和我标记了的话，就不会辛苦了。”

为什么突然想到消除信息素的理由他说不出来，但一听到盛柏西假设说他变成Omega会辛苦，简尧风立刻就有了解决办法。

就是在那一刻，脑子里自然就有了答案。就像某种正常的生理需求，根本不用他主动去思索，大脑会自动发出某种讯号。

不过当时他们都还太小，谁也没当真，谁也没深究。

三个人并没有就这个问题讨论太多，也很快就忘了。

可十几年过去，简尧风偏偏还记得当时自己说完那句话，盛柏西脸上露出的神色。

是很淡很淡的惊异。在那张好看的脸上，琥珀瞳仁眨了好几下，像是一头吓坏的小鹿，又像是迷路小孩。

简尧风第一次见盛柏西脸上露出那样的表情。他心脏猛地一缩，什么地方淌进了一股细小的奇怪的电流。

于是他傻傻又坚定地想：他会和盛柏西标记的，不会让盛柏西辛苦。

但他最终分化定型成了Beta，盛柏西成了Alpha，他们自此疏远甚至断联。

而他当时随口说出的“消除信息素的东西”，九年后，盛柏西真的做出来了。

十二岁，因为家庭的关系，盛柏西比同龄的孩子懂得更多。

所以当简尧风说出那句“你和我标记就不会辛苦”的话时，他的大脑瞬间停止了运作，

足足好几秒的宕机过后，盛柏西重新看向简尧风。

对方还是那副坚定而不容置喙的样子，一双比墨还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偏偏嘴角带笑，语气温柔，让人兀地就坠进去了。

可他并没有像自己假设那般成为Omega，简尧风也没有成为Alpha，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完成一场标记。

从同一场记忆中抽离的两个人，同时抬起头，像有某种心灵感召般，将视线投向了彼此。

只是简尧风没能看到盛柏西，他只是隐约看到了不远处的树荫下停着一辆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那里的。

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拿出手机给吴旷发了个消息，而后起身离开。

眼看着人要走，秦镇回头看看背靠椅背、目光悠长的盛柏西，先替人着急起来。

“跟上吗？”

盛柏西摇头，“不了，他今晚喝了酒，很臭。”

工作原因，盛柏西烟酒不沾，嗅觉异常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