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声,她直接跪倒在地,泪珠犹如止不住的水龙头,点点落下。
“妈、姐,是我错了!”
“是我对不起你们啊,哇呜呜呜呜……都怪我,怪我!”
这一刻,自己埋藏了几十年的悔恨与内疚,再也没办法控住,直接当场宣泄了出来。
这是个她无法忘怀的日子。
1983年年底,父亲吕建国身为村子里的生产大队队长,管着村子今年所有生产事宜。听说今年是最后一年实行生产制度,上面给了村子不少今年的结款。
总计大约有2000块钱,这在当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而那时的她还年幼,都说哪位少女不怀春。
她在当年,就因为这儿,干了一件特别愚蠢的事情。
那时村子里来了位不知从哪的外乡男人,年纪看着也并不大,留着摇滚范的长头发,一身皮衣皮裤,很是前卫。当时认识那个男人,她便有些心动。
尤其在之后那男人的甜言蜜语下,更是很快深陷其中。
虽然两人啥都没做,可在她心底,就已经打算以后嫁给此人。
而就在年底父亲获得一年村结款,还未给村民发放前,那男人忽悠她想要下海做生意,肯定能挣大钱,让她家以后都能过上好日子,只不过缺一笔启动资金。
吕婉当时便脑子一热说自己能解决,将那笔2000块结款偷出来给了男人。
结果……对方拿到钱后便失踪了。
父亲当时得知,气的当即拎起木棍对着她一顿打,妈妈跟姐姐拦都拦不住。最终有一棍打到了她脑袋,她直接晕了过去。
她这一晕就是两三天功夫。
她只知道,当自己醒来后,家里已经开始发生巨变。
先是村民得知一年的生产结款没了,都跑来家中找父亲麻烦,起冲突后,父亲更是被人打的双腿骨折。由于家中实在没钱付医疗费,母亲将二姐嫁给或者说卖给村里无赖张麻子。
可结果呢?
张麻子觉得二姐是买来的,经常家暴她,对她也一点不好,日子过得十分凄惨。父亲也由于医疗费迟交了些时日,导致双腿即便治好还有后遗症,走路一瘸一拐。
没多久,父亲便颓废沉沦成了酒鬼,没几年就去世。母亲也经常受到村子各种流言蜚语,抑郁而终。
家中缺了老人,张麻子对二姐更是不客气,最终二姐也实在扛不住压力,喝农药走了。
大哥与小弟更是彻底跟吕婉断绝关系。
即便后来吕婉在岭南打工遇到贵人,打拼几十年成为国内知名女富豪,想要回家照应大哥他们,都被拒绝。
每每想起这些,吕婉的心犹如刀割,是她一辈子无法忘却的阴影。
自己凭借一己之力,害了整个家。
“你现在知道错有什么用?!爸还在医院躺着没钱,家里连吃饭的钱都拿不出来,每天都有人上门催……你……呜呜呜。”
姐姐吕伈对着吕婉怒吼。
然而即便如此,她都没有提妈刚说的结婚的事儿。
吕婉听后,心底更不是滋味。
自己的二姐,到头来,都还在维护她,没有提及她自己的未来。
“妈,二姐,我真的知道错了!”
吕婉直接跪下,咚咚咚磕了几个沉重的响头,然后抬头认真道:“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问题。我做的糊涂事,我自己会处理好。无论是欠村民的结款,还是爸的医疗费,我会想办法解决。”
她上辈子所做生意,并取得成功。
尤其加之如今的年代,总结起来就八个字:投机倒把,内外倒腾!
她有信心,这世上没有自己卖不出去的东西!
很快,她便在土墙边看到一个竹筐,里面放的是近期做出来的柿饼。
吕婉顿时眼前一亮,直接抱起竹筐就要往外走。
“吕婉,你还是个人吗?”
“咱家现在被你害的,就只剩最后这点吃的了,你要拿走大家怎么办。”
见状,吕伈彻底忍不住爆发了,扑过去抓着竹筐便不松手。
母亲也过来哭着哀求道:“小婉,就当妈求你了,多少给家里留点给弟弟他吃,他还小,遭不住饿呀!”
吕婉强忍着激荡的心,擦着泪珠喊道:“可就算这筐留着,也不够咱们一家人过年吃呀。而且……而且人哪能天天吃这玩意,会吃出毛病的。”
“妈,最后相信我一次好么,我保证不会胡来的。”
可二人哪还相信如此糊涂,任性的吕婉。她俩拼尽全力,死死拦着她,不让她离开。
吕婉深吸一口气,狠了狠心,强行将二人推开。
在走出院门的时候,她转身说道:“二姐,照顾好咱们妈,相信我,最迟晚上,我一定会带来吃的给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