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车停在路边,直视着前方沉默半天。
“苏瑾,就算是普通人,看在我们十年废弃的份上,也不至于这么伤害对方吧?重生这么难得的机会,你就用来玩这种感情游戏?对不起,这辈子我不奉陪了。明天我就递辞呈,祝你和陆远白头偕老。”
她脸上依然带笑:“下车,咱们去那边花园散散步。”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如果听完你还想走,我绝不拦你。”
我叹了口气,跟着她下了车。
7
花园里只有零星的霓虹灯光,秋夜的冷风吹得人直打哆嗦。
苏瑾裹紧大衣坐在长椅上,看着远处的城市夜景说:
“你第一天来公司面试,我就注意到你了。不为什么,就是感觉心被什么击中了一样,这大概就是一见钟情吧。”
“可我爸一直把我当接班人培养,从小到大都替我安排好了一切,包括婚姻。”
“我从小都很听话,以为自己这辈子注定跟你无缘。”
“你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不来公司吗?我怕看见你,怕自己越陷越深。”
“直到陆远的事给了我勇气。你以为他是我的初恋,我们就一定要在一起吗?其实他爱上了一个打工创业的女孩。他爸妈比我家里还要势利,说什么都不同意。”
“陆远说,人这辈子不能光想着家族利益,总得为自己活一次。他放弃了家里的一切,带着那个女孩去创业。今天在机场接他,就是给他打掩护。”
“他让我明白,如果不敢反抗,我和你就真的错过了。后来我们结婚生子,可你说要离婚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崩溃了。我恨不得带着孩子一起去死,让你后悔一辈子。”
“可你还是死了,死在那场大火里。”
“方默,你知道看着最爱的人在怀里死去是什么感受吗?那种绝望快要把人逼疯。”
“可我还得活着,像具行尸走肉一样为家族打理生意,照顾孩子。”
“你走后半年,我再也受不了这种日子,开着车冲下了海边悬崖。”
“重生后第一次见到你,我连礼貌都顾不上了,就想赶紧拆开你的礼物。”
“我怕这辈子再失去你,想留个纪念。”
苏瑾抬起手腕,那条廉价的玻璃手链在夜色中泛着微光。
她泪水不停地往下掉,可她还是笑着。
“结果你这个没良心的,居然也重生了,却要离开我。”
我说不出话来。
原来她为了我,选择了那么极端的方式。
我面无表情,心里此时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你为什么十年对我都是冷冰冰的?哪怕我快死了,你都不肯说爱我。”
苏瑾抹了把眼泪,狠狠给了我一耳光。
我愣在那里,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不敢吭声。
“你说为什么?我要管公司,要应付董事会,每天忙得连觉都睡不够。你呢?谈恋爱时对工作多上心,结婚后就死活不肯进公司。我让你来帮我,你倒好,说什么男人要靠自己。我能怎么办?”
“你死那天,我人都吓傻了。你还问我爱不爱你?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做梦都是你满身是血躺在我怀里,我满手都是你的血。”
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仿佛十年的心结,在这一刻全都解开了。
突然想起什么,我问:“那这次陆远回来。。。。。。”
苏瑾抹着眼泪没好气地说:“你是不是傻?我都说了他是偷偷回来的,想试试他父母的态度。”
“让你来就是认识一下,过几天我们一起帮他演场戏。”
“等他那边成了,我爸那关也好过。”
我这才恍然大悟。
看着她哭花的妆容,我心疼极了。
从来没见过她在我面前这样哭。
十年啊,她心里也有说不完的委屈想和我倾诉吧。
我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苏瑾也摸摸我的脸,靠在我肩上。
我闻到她发间有淡淡的玫瑰香。
几天后,我们在陆家别墅上演了一出苦情大戏。
陆远以死相逼,我和苏瑾在旁边抹泪助演。
陆家父母被我们折腾得没办法,最后同意了儿子的婚事。
我们三个像做了坏事的孩子,忍着笑逃命似的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