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为其难的,答应隔几日便给他写信。
动身往青州裕彭城前,桑觅还给碧珠写了一封简短的书信,以作告知。
料想收到信的碧珠是高兴的。
倘若小猫识字,大概也会因为即将见到她而高兴。
马车到裕彭城时,偌大的谢家列队长迎,谢仁领着诸多不认识的人,对桑觅热络非常,提及而今谢家在朝中的地位,无不与有荣焉。
他们对于望京城中的消息,知之甚少,脑中只有个模糊的轮廓罢了。
新帝即位,谢家赐爵封侯,往后必是荣荫更甚。
这一两个月来,青州这边所掌控的族业私产也更多了。
东州诸多大族,送上门的礼都还没全部清点完。
同样的谢家,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桑觅作为谢择弈的妻子,所受的尊重都不同以往。
可这一下子,又让她不耐烦起来。
离了望京,回到的还是望京一般的地方。
桑觅耐下性子,进门的同时便问碧珠与谢锦泱在哪儿。
谢仁告诉她:“碧珠同锦泱小姐在城中新开的铺子里忙活,猫公子也在那边……”
桑觅不由得惊了惊。
……
在碧珠的撺掇下,谢锦泱借着谢家的路子,在裕彭城中开了一家全新的铺子。
铺子名唤昳丽轩,售卖一些胭脂水粉与实惠的珠宝饰。
这种女人家的产业,谢家在此之前未有接触过,毕竟主家都是一些男人,哪怕如今的世道,不兴轻贱女子的世俗说法,可大多数男人眼中,女子都是不成事的,女人家的行业,更不可能被重视。
古往今来,一直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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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谢锦泱引头,碧珠各种出谋划策下开的昳丽轩,竟是出乎意料的生意兴隆。
来往宾客皆是年岁各异的女人家,有初来葵水的少女、闺阁待嫁的女子、小有家资的美妇人……
甚至还有需要将白染成黑色、养护身体的妇人。
昳丽轩中,除了谢锦泱与碧珠外,还请了好几个谢家信得过的家仆、嬷嬷来看铺子,帮衬一二。
谢锦泱每月给碧珠按铺子所挣得的份额分银钱,两人都赚了个盆满钵满。
自小读书,受族学堂教育,通琴棋书画的谢家从小姐谢锦泱,头一次意识到,女子也能如此大有可为。
她问碧珠,为何如此不遗余力地帮她开铺子。
碧珠说,她只是想拿她的私产钱财以作练手,往后她回了望京,要去开一家比昳丽轩更大的铺子,赚更大的钱。
谢锦泱听了她这种直白的回答,忍俊不禁。
“你和别的奴婢不一样。”
谢锦泱这么评价碧珠,回想起自己开铺子所受的一些阻碍,心有戚戚。
“要是所有的女子,都如你这般充满活力……仁叔他们或许,一开始也不会怪我自轻自贱,跑来从商开什么铺子……”
她虽非主家嫡小姐,但出身谢家,与主家长兄谢伯书共一脉祖父,故去老父乃前家主庶弟,放眼整个谢家,她身份断然不能算低。
尚未出阁,一味抛头露面,并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好事。
旁人只会觉得,谢家穷疯了,竟是养一个闺阁小姐都养不起。
碧珠虽是奴仆,但也懂得她们这些人所受的非议。
“锦泱小姐,你不要这样说,他们待你有所偏见,是他们榆木脑袋有眼无珠,可照他们说来好像还是女人家的错了,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碧珠一派坦然地补充道:“奴婢也没有和别的奴仆不同,奴婢自小家贫,是被卖入桑家一辈子当奴才的,只不过有幸碰上了好主子,才得了识字看书的机会,那些无所作为,只晓得伺候他人的奴婢,她们不去力争上游,也并非是她们的错,大部分受着主子家的磋磨,能每天吃饱饭都是不容易的了。”
天清地浊、男尊女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