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曾经,与歹徒搏斗,留下的浅浅的疤痕。
可如今,红色的那些,是新近才有的伤痕。
“每次受够了折磨,我就想到了你。”她说。
谢衡不说话,也不动。
江华静说,“你很奇怪,从不求饶,也不讨好,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谢衡依然不答话,但很顺从。
有什么比一个高傲倔强的男孩的尊严更珍贵的呢?
那尊严,现在就在她手上。
江华静说,“抱我。”
谢衡的眼睛有些红,双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俯身看着她。
他竟会同情她。
同情一个被利欲禁锢了灵魂的囚徒。
江华静的手,放在了他的脸庞边,吻了吻他。
繁都,夜色繁华。
城市写字楼的灯光,依然错落点缀忙碌的夜。
路上来往的车,和匆匆的行人。
一场性事之后,她似是餍足了。
她靠在他的身边,像个小女人一般依偎着他。
而他只是躺着,任由她将他的手臂,搭在她的身上。
江华静听着他的心跳,闻着他身上的气息,柔软得仿佛是流动的一汪水。
她问,“知道我为什么看中你吗?”
谢衡为她搭了点被子,房间里空调很冷,他说,“不知道。”
江华静笑了一声,说,“因为我看到你还有挣扎。”
谢衡心里一沉,无法接续后面的话。
她是看出了什么?
江华静道,“知道死刑犯在什么时候最恐惧吗?”
谢衡深深地吸了口气说,“在他知道死刑被核准,到执行死刑之前。”
江华静道,“是啊,知道自己必死,却不知何时死,就像一条鱼被钓上来的时候,挣扎得最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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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悬到了嗓子眼里。
她说,“谢衡,别挣扎了,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存在光明。”
原来,不是现了什么。
只是一只猫,在玩弄垂死挣扎的老鼠。
谢衡的喉结动了动,说,“是啊,宇宙本就身处黑暗之中。”
江华静道,“我知道你大概有喜欢的姑娘,我不介意。”
谢衡的表情一僵。
江华静说,“别怕,就算我知道了,我也不会对她做什么,你也可以选择与她结婚。不想和小敏结婚,是因为她吗?”
谢衡说,“我没有喜欢的姑娘。”
江华静侧过身来,抓着他也侧过身来。
她的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谢衡的双眼,又比了比自己的说,“你骗不了我,而且你在害怕。”
她在刀口舔血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初中生。
即便他再机敏,在江华静面前,也不过是一只待宰羔羊。
老裘曾和他说过,谢衡,时间久了,你就什么都看的过眼了。你改变不了世界,你只能改变自己。
接受这一切,就是放过自己。
江华静道,“下周,我会陪着吕局去你们区调研,埠山最近矿山的事情多,有几个案子,领导要去看一下,你要好好表现,听到么?”
谢衡说了声,“好。”
江华静温柔一笑,捧着他的脸亲了亲道,“有时候,人跟人之间真的是讲缘分的,有些人对我百依百顺,我就是不喜欢,可你啊,明明总是那么冷淡,我却偏偏喜欢你,你说奇不奇怪?”
谢衡听了这话,并不敢往心里去。
她与他,一个在高山,一个在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