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沐风道,“如果能落地渤江,也是好事。”
张勤民点了支烟,抽了一口道,“是啊,这几年为了城镇化,大拆大建的过了。”
这算是张勤民为自己主政渤江,下的一段结论。
他说,“渤江还有很多历史欠账,部队的零星土地,通过这次合作的机会,让市里帮着一起出点钱,一次性解决了,以后很多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
黎沐风听出了张勤民的话外之音。
没有人能够长长久久地把持一个地方,张勤民在位,功过皆有,毁誉参半。
如今离开了一把手的位置,只怕后人清算,不能平稳落地。
黎沐风说,“周书记也有这个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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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勤民抽着烟,眯着眼点头道,“这阵子赵大志也想把一些产业转型,今天我叫洪曙光来,也是这个意思。”
黎沐风安静听着,没有接话。
也许对别人来说,张勤民在位时候太过强势,但他对黎沐风,的确照顾有加。
那时候黄泳思在渤江商业,张勤民去调研之后,特地叫了黄泳思去,当着集团董事长邓煜辉的面说,这是黎沐风的爱人,让邓煜辉好好关照。
没有他这句话,黄泳思也提不了副总。
但得到张勤民的提携,也未必是好事,殊荣过甚,更易遭妒。
黎沐风一贯是低调的,但也有不低调的。
张勤民道,“莫书记退了,莫书记上面那位,听说也要退了。”
黎沐风并不惊讶。
张勤民压低声音道,“据说这次十一,江华静要进京,看情况吧。你劝劝江焘,别太激进,见好就收。”
黎沐风说,“我恐怕劝不动他。”
张勤民叹息一声道,“是啊,所以我叫章坚来劝他,章坚比他聪明。”
但章坚早就上了某位大佬的船,怎么还下得来?
黎沐风问,“那位恐怕也还没有想要收手的意思吧?繁都是他的大本营。”
张勤民道,“是啊,李卫军上次遇到我,还让我帮他儿子搞一个办公楼。你回去,让老卞帮着选一选。”
都是上面大佬,张勤民在他们面前,也不够看的,如何能得罪?
黎沐风道,“我知道了。这次同瑞珂合作,他们提出要打通新江到市区那一带,希望把部队的几块地整合置换。”
张勤民说,“想法是很好,我比你更希望这件事能成。”
张勤民未尽的话是,这件事很难。
说是部队的地,实际上并不是部队自己在管理。
那里面现在搞的那些生意,可都是来钱快的生意,如果置换了,以后建了新营区统一管理,那些生意就黄了。
黎沐风的心里,也不免生出无力之感。
张勤民抽了最后一口,掐灭了烟说,“就像今天,我其实想让洪曙光收手,但他未必那么想。叫我来,不就是希望我出面关照,好让他的矿场继续开下去么?台星厂搬去渤东园,从各方来看都是好事,但对洪曙光来说就不是了。”
台星厂都是问他那几个矿场进的货。
挡人财路者,如同杀人父母。
张勤民继续道,“矿场的矿石出路没有想好之前,台星厂的搬迁不能操之过急,这是我的意见。”
洪曙光当年为了张勤民,也是两肋插刀,为了斗先前的政法书记崔裕,让张勤民能够在区里说一不二,敢当马前卒。
张勤民如果当年不端掉崔裕手下那伙人,城区建设就没那么容易推进。
渤江收保护费的、催债的、搞地下生意的,当年都是崔裕罩着。
可端掉了虎哥那伙人,张勤民也是付出代价的,如今,又催生了洪曙光、邹善仁。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黑暗永远与光明同行。
权柄,无非从一个人手里,转移到另一个人手里。
“周善民不适合当领导,只怕他斗不过卫仆东。新来的这个副区长不愧是叶家人,做事情思路不错,但没有根基,只怕难成。就用台星厂的事,给他上上课吧。”张勤民说着。
黎沐风听明白了,叶墨珲上任之后,没有到张勤民这里递过拜帖,让张勤民不快了。
哪怕张勤民觉得台星厂搬迁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却仍然想用手上尚存的权力,给叶墨珲碰个软钉子。
张勤民道,“不过,课上完,后续该推的还是要推,沐风,你和洪曙光熟悉,你也劝劝他,见好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