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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党党>鹤唳玉京作者薄月栖烟 > 第45章(第1页)

第45章(第1页)

姜离面生疑惑,“皆是禁忌?是因?太子殿下和宁侧妃丧子之痛?”

见她目光澄澈并无杂念,薛琦索性道:“不止如此,还因?为当年?皇太孙并非病逝,而是被人害死”

姜离佯做惊色,薛琦继续道:“六年?前?,也就是景德三十三年?,长?安城生过一场延续了半年?的瘟疫,彼时长?安死伤数千人,皇宫内外严防死守,身?处东宫的皇太孙却不知怎么染了病,为给他治病,尚药局和太医署的御医皆常驻东宫,可用药两月眼看有了起色,皇太孙却于那年?的除夕夜暴病而亡,陛下和太子震怒,一时间在?此事中得利之人都成了怀疑对?象。”

姜离凝声道:“首当其冲便是姑姑?”

薛琦点?头,“你姑姑,还有与太子殿下不睦的肃王殿下,甚至是东宫内因?伺候不周而被责罚过的宫女太监,都多少引得怀疑,但幸好彻查之下,查出是当时身?为太医令的广安伯魏阶用错了医治之法,致使太孙殿下暴亡。”

姜离迷惑道:“用错了医治之法?”

薛琦点?头,“你是医家,当知道即便病症相?似,但不同病患治法也不同,而这位广安伯有一门独门针法名唤‘伏羲九针’,这套针法更是千变万化,乃魏氏绝技,而其中最要紧的一套医理,便是针法除了依据病患病症而变之外,还依四时而变。”

见姜离眉眼肃穆,似听?得十分认真,薛琦又道:“父亲不懂医道,但大意是说,同样的病在?春天?用的针法,在?冬天?便不可用,用的不对?甚至可夺人性命,而他行针走穴刁钻奇诡,甚至与通用医道相?悖,也因?此这套绝技外人极难学会,当时给皇太孙用药乃是众人会诊,施针却是他一人,出事后,所有御医皆被禁足严查,本来外人也不确定他针法有何?错,但幸好,当时不止他一人会伏羲九针,他有个小?徒弟也会。”

姜离呼吸微凝,薛琦唏嘘道:“那小徒弟是她夫人所收,听?说当年?她夫人很想要个女儿,可也在月份尚小时小产了,同年?遇到了那个孤女,便将其收在?身?边学医,后来那孤女性情极得她喜欢,二人便将其收做义女求个儿女双全,当时那孤女医术有所成,也知伏羲九针之理,事发之时,她正在看顾皇后娘娘的旧疾,被叫来查问时不知东宫出了大乱,于是问她什么她便说什么,只以为陛下在考较她的医术。”

薛琦嘲弄道:“同样的医理,那小?徒弟所言却是截然不同的施针法,其他御医一合计,发觉广安伯那夜施针似乎刻意忽略了他们此前会诊的几点?结论,再一琢磨,那不就是广安伯激进?贪功用了铤而走险的法子,从而害死了皇太孙?”

“如此真相?大白,广安伯一家被下狱治罪,你姑姑和肃王也得清白,不过,广安伯在?狱中并未认罪,反说自己是被人陷害,还捏造了根本不存在的脉案。宁侧妃做为太孙殿下之母,也不信从未失手的广安伯会平白害死自己的孩子,她当年?严词指控广安伯定是受人指使,只是寻不到证据,随着广安伯一家被问斩便不了了之了,但这个心结却是埋下,这么多年?,她和你姑姑面上和气,暗地里数次争锋相?对?,因?此你碰见她需得格外小心。”

姜离惊疑不定问:“那广安伯到底是不是受人指使呢?”

薛琦轻啧一声,否定道:“自然不是,当年?案子是父亲与三法司同审,那广安伯一直在?喊冤,说的是陷害,可没交代任何?人出来”

姜离又问:“那万一他所言不假呢?”

薛琦脸一板,“你这孩子,有谁闯了弥天?大祸还能自己承认的?他们伯府上下四十三口人呢,满门抄斩的重刑,你说他敢松口吗?”

他眼睛眯起,凉声道:“太孙殿下的死也是陛下的心病,谁敢牵扯其中?何?况当年?的案子是钉死的,他那徒弟当时可不知东宫之事,她所言难道还能有假?有这份证供,再加上太医署其他御医说他性子清傲,素来喜欢剑走偏锋,以及三月来的脉案诊断等人证物证,总之广安伯的罪无可辩驳,就是他施针有误。”

薛琦说的斩钉截铁,又道:“父亲给你说这些?,是要你不出差错,当年?的案子已经钉死在?广安伯身?上,你适才所问对?父亲说说也就罢了,可不要对?旁人胡言,因?为你姑姑的缘故,薛氏的立场也曾存疑,所以你尤其不能说错话。”

姜离拢在?袖中的指节紧攥,面上仍是沉定,“是,女儿明白的。”

薛琦舒出一口气去,只觉这个女儿明明面上温婉守礼,却又时而透出几分不驯,仿佛这份规矩娴静只是她伪装而出,薛琦仔细看姜离片刻,见她一双眸子清凌凌尽是坦然,只得将这份不驯归结于她长?于江湖,骨子里多有不羁。

马车在?朱雀门停下时,早有东宫小?太监在?外等候,见着二人快步迎上来,“拜见中丞大人,拜见大小?姐,请随小?人来”

小?太监在?前?带路,姜离跟在?薛琦身?后,自朱雀门步入禁中,再沿悠长?宫道步行一刻钟方至嘉福门,又过崇明、嘉德二门,再沿嘉德殿以东的宫廊入崇教门一路往北,又足行一刻钟后至太子妃薛兰时所居的景仪宫。

景仪宫在?储宫以东,殿阁画栋雕梁,殿内珠帘锦绣,姜离刚入正殿,便见多宝阁上错落摆放着数盆幽兰,满室清香怡人,太子妃薛兰时与安乐郡主李嫣坐在?西窗之下的贵妃榻边,手?执铜剪,正打理盛开的墨兰花枝。

小?内侍上前?通禀:“太子妃娘娘,中丞大人和大小?姐来了。”

薛兰时年?已三十六,今日梳如惊鸿翅翼般的高髻,饰以珠钗琳琅,转头看来时,方见其面施丽粉,双眉如黛,一袭品红牡丹花开宫裙衬的她雍容明艳,她唇角噙着淡笑,目光却极有分量地在?姜离身?上逡巡,见姜离行完礼后,微垂眉目不卑不亢,她莞尔一笑道:“规矩倒是极好,嫣儿念叨你几天?了,你来本宫身?边。”

薛琦抄手?站在?一旁,“让太子妃好好看看你。”

姜离依言走近,安乐郡主这时先站了起来,她梳蝉鬓堕马髻,上着绿衫连珠纹褙子,配红黄间裙与天?青蒲陶纹纱裙,腰间系着一条珍珠、花钿串连而成的璎珞带,行走间宝石光芒流霞溢彩,她噙着笑,好奇地绕着姜离转了半圈,像在?欣赏什么新鲜物件儿。

薛兰时放下银剪,“是在?徐州长?到十岁?”

姜离应是,薛兰时又问:“除了你的养父母,再没有别的亲属了?”

姜离道:“本还有表叔表婶一家,可今岁水患,他们也遇难了。”

薛兰时深长?道:“是啊,也是巧了,今夏一场水患,徐州死伤近万人,你养父母的亲族也无一幸免,令本宫意外的还有你外祖父送的碧玉锁,这么些?年?竟然不曾丢失,也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当年?拐子带你南下之时,也未打它的主意?”

姜离之所以被简伯承找到,正是因?一块碧玉长?命锁,那块玉锁乃是简老太爷亲手?雕刻,后来薛氏报官虽道明小?薛泠被拐时携带此物,但并未详细形容其上纹样,因?此多年?来无人可冒充,那是一块极好的碧色羊脂玉,至今未遗失的确古怪。

姜离定声道:“是因?当年?养父买下我时,存了一心善念,想着万一我有朝一日需要此物,便为了这唯一一样信物多给了拐子银钱。”

薛兰时站起身?来,又绕到了姜离后背处,轻一抬手?,抚上了她纤薄的肩胛,“这里的疤痕留了多年?,也真是苦了你,当年?你被拐时,身?上正患着疹病。”

薛氏要认回大小?姐自不可儿戏,九月消息传回长?安,薛琦无法走脱,便派了薛瑀前?往许州接应,除了听?简伯承讲述前?因?后果?,确定碧玉锁无错漏之外,薛家的嬷嬷还有验明正身?这一道,而更让薛家人确认她身?份无疑的,正是后背这处疤痕。

姜离缓声道:“养父说过,当初买我时肩头已被冻伤,他们只以为是冻疮,治了许久才好,因?耽误太久便留下了这道疤痕。”

薛兰时微微一笑,收回手?重新落座,“你是个有福的孩子,这些?年?虽流落在?外吃了苦头,可也学了本事,听?闻你刚回长?安便医治了不少人。”

姜离应是,薛兰时便问:“擅治何?病?”

姜离谨慎道:“跟着师父所学颇杂,最擅妇人病和小?儿病。”

薛兰时缓缓颔首,“本宫知道,你师父名号太玄仙姑,常在?江南一带行医。”

姜离回长?安已过十日,却今日才得薛兰时召见,究其缘故自不是她身?体?抱恙,多半是往江湖上打探她来历真假,姜离泰然应对?道:“是,太玄是师父的小?字,她本是连州人,如今正在?越秀山中隐居养病,有位师兄侍奉在?她膝下。”

薛兰时微微点?头,这时安乐郡主李嫣忍不住了,上来道:“人人都说你救活了断气七日的烈刀门门主郑千山,说你能起死回生,这是真的吗?”

李嫣年?方十五,生的杏眼桃腮,语气中也颇多稚气,姜离莞尔道,“郡主,医家并非神仙,并不能做到真正的起死回生,我的确救活了郑门主,但他彼时还未死。”

李嫣愈发好奇,“还未死?可不是都要下葬了吗?”

姜离微笑道:“郑门主当时乃是为奸人所害,他江湖声望极高,若凶手?只用一种?法子,那天?下名医奋力施救,郑门主无论如何?也死不了,是以,害他的凶手?特意用了障眼法,当时郑门主中了两种?毒,前?去治病的医家想尽办法解了毒,但郑门主未醒不说,反断了气息,这时大家以为他已死,却不曾想到,这正是凶手?的计策”

李嫣目光灼灼,连薛兰时也听?得专注,姜离道:“其实在?解第二种?毒的时候,那凶手?就混在?了前?来问诊的医家中,他借看诊之机,以微末毒针封郑门主大羽、承光、风府,神堂、魄户、魂门六穴,一边为其解毒,一边令其心脉衰微入假死之态。众人眼见用尽了法子郑门主反断了气,只以为郑门主是毒未净而亡,倘若郑门主被下葬,那他便会被活活憋闷而死。而我彼时正在?烈刀门山下行医,听?完流传的郑门主病状便猜到了关节,幸而郑门主有深厚内力护体?,我赶去的时候还来得及。”

此事生在?江湖,后在?长?安城流传,却无人想到内情这般曲折,李嫣目光大亮道:“那你是如何?只听?病状便知内情?!”

姜离笑道:“人之脏腑经脉大有乾坤,延医用药需抽丝剥茧,而病况变幻也必有因?果?关联,我师父擅针灸与汤液,深知那些?大夫所用之法并无错处,但郑门主反而气绝,那我便猜到了凶手?还有第三手?杀招未被发觉。”

李嫣叹为观止,“原来如此,怪道你声名远播,是你比其他大夫聪明百倍。”

姜离含笑不语,这时注视了姜离良久的薛兰时倏地问道:“阿泠可擅妇人病?”

姜离看向她,“不敢言擅,但可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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