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用了三个小时,才把嵌进肉里的碎玻璃渣全部挑干净。
他嘱咐我,这些日子要少说话,不能吃辛辣的东西,最好吃温热的流食,免得刺激到伤口。
我问起妈妈的情况,他叹了口气:
“你妈妈的状况目前还算稳定,就是总担心你,到底怎么弄的?”
心里一阵酸涩,我摇摇头,拜托他不要把今晚的事告诉妈妈,等我好些就来看她。
刚走出医院,傅修远就打来了电话:
“让你出去擦嘴,你是擦到坟地去了吗?人呢?”
怕牵扯到嘴里的伤,我说得很小声:
“我刚从医院处理完伤口……”
“行了,屁大点儿的小伤还至于去医院?矫情,连字都讲不清楚,也不知道你长嘴用来干嘛的,以后孩子可不能跟你一样。”
傅修远不耐烦地打断我。
“你现在立马到帝豪会所,小婉想当面跟你道歉,别给我摆架子啊,来的时候去城东那家店买几瓶鲜榨山楂汁,小婉喝多了胃不舒服,就他家的纯。”
不等我拒绝,傅修远就挂断了电话。
他说的那家店,在城东很偏远的巷子里。
打车过去要一个小时,到了地方,还要再步行两公里。
北方深冬的寒夜,气温低至零下二三十度,我只穿了件毛衣。
因为傅修远说薛小婉穿得太少,怕她晚上回去冻着,把我的羽绒服直接送给她了。
“你孕期怕热,冷一点也没事,反正回家的时候有我开车,又冻不死你。”
想到妈妈下个月的住院费和化疗费,我摸了摸肚子,还是咬牙去了。
等我拎着山楂汁,冻得哆哆嗦嗦赶到包厢时,薛小婉正靠在傅修远怀里,就着他的手吃水果。
而我的羽绒服被丢在包厢角落,上面满是呕吐物。
见到我,傅修远神色有些不自然:
“小婉喝多了,我只是照顾她一下而已。”
我点点头,没说话,把山楂汁递了过去。
薛小婉笑呵呵地接过来,瞥了一眼地上的羽绒服,故作抱歉:
“嫂子,我刚胃不舒服,修远说那衣服也不值钱,就让我……”
“没关系。”我静静地说。
那件羽绒服,是今年我生日时,傅修远给我买的。
当时他一脸傲娇:
“这可是加拿大鹅,又贵又保暖,小心点穿啊。”
我知道他是个不会表达自己的人,以为他是关心我,又不好意思说,心里偷偷开心了好久。
看着他亲自帮薛小婉插好吸管,又小心翼翼帮她擦掉嘴角果汁的模样。
原来他不是不会,只是不想罢了。
薛小婉一把挽住傅修远的胳膊,撒娇道:
“修远,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嫂子就是大度。”
傅修远看向我,语气难得缓和:
“去里面坐着吧,吹会儿空调。”
我刚坐下,薛小婉就让人端来了整整一盆麻辣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