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刚栽下一棵树苗,还未长成参天大树就迫不及待地想为人遮风挡雨。
然而,在顾屿珩开口那一刻起,闻溪对这个仪式感忽然有了期待。
“我的闻溪,生日快乐。”
柔软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户倾洒进这间屋子,精心布置的小灯泡挂在气球上宛若将繁星请下来一同见证这个梦幻时刻。
“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你的场景,我刚打完球回家,就被我妈叫去阳台和邻居家新搬来的外甥女打招呼。起初你看我的眼神总是很寡淡,后来才知道,你只是性子慢热。”
不愧是辩论社出身,这样的场合下脱稿表达竟也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反观闻溪,攥紧在胸前的手指用力到都快掐出指痕来了。
转眼间,他们都从高中少年成长为步入社会的青年,屋外的星夜依旧明亮,却和他们几年前一起看的星空迥然不同。
人和人之间的气场是需要磨合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们一样互相陪伴着走过这么多年,闻溪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十八岁的时候,我鼓起勇气问你,能不能和我考同一所大学。你微笑着点头的样子我直到现在都还清晰记得,是你的回应让我觉得这一步我没有迈错。温柔又勇敢,坦荡又直接,我能想到的全部最好词汇,都是可以用来形容你的。”
“我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紧张了,一如同十八岁那晚,几夜没有睡好,一直在惦记着这件事。我有反问过自己,是不是太早,毕竟事业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还没有足够的实力能让你依靠。可只要一想到,我还不能向你求婚,我整颗心都沉下去了,像溺水一样,压抑且无法呼吸。”
有个词叫,七年之痒。
很多人觉得恋爱谈太久,如果一直不结婚,很容易消磨殆尽最终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顾屿珩不信这些,但他怕闻溪多想,毕竟承诺不是像抛硬币一样用正反两面随便去决定,给出了就一定要做到。
因为对方是闻溪,所以他愿意给出这样的承诺。
“我不想失去你,因为我知道生命中不会再出现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我从不羡慕别人的爱情,因为我很早就拥有了。在每一个平行宇宙,格温都会爱上蜘蛛侠。我也是,在每个平行时空,都有自信一定会爱上你。”
顾屿珩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方盒,单膝跪地向闻溪求婚:“我们之间的相处不会因为这枚戒指发生太大的改变,它不是束缚,只是给予我一个新的身份站在你的身边,陪你走过下一个七年的风景。小溪,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强忍着没流出的泪水在这一刻还是止不住地往下,离开家之前,闻溪还是气呼呼的,如今却感动地只想紧紧抱住顾屿珩。
他没忘记今天是她的生日,只不过是在准备惊喜罢了,虽然这个惊喜的前戏并不是很讨人欢喜,他的演技现在想来也很拙劣,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无差别地触动到闻溪。
回头看,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很长,一起去过很多地方,一起做过很多事情,一起拍过很多张照片,都能拼凑出一整面墙的量。
曾在书本上看到过这么一句话——世间情动,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
不需要繁缀的语言和多余的行为,他就像风,轻轻就能撩动她。
闻溪抹了抹眼角的湿润,伸出手:“我愿意。”
伴随着这一声的回答,藏在四周许久的朋友纷纷冲了出来,人手一个礼花炸开,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那日过了许久,闻溪才平静下来,原以为不过是个平凡的生日天,谁知顾屿珩竟叫齐了这么多朋友一块陪他筹划这场求婚。
一切是这么的不真实,闻溪半夜醒来都要看一眼戴在中指上的戒指,确认这不是一场梦。
在她二十六岁这年,顾屿珩向她求婚了。
顾屿珩在闻溪没注意的情况下,把他们这么多年在一起拍的照片都修了一遍,洗成拍立得尺寸,装在一个定制相框里。
足足有九十九张。
“你们拍了好多照片啊,这几张好好看,像写真一样。”
仪式结束,朋友们围在一起吃蛋糕和零食,铭澜和周琳挤在相框前一张张欣赏,不时抛出疑问。
顾屿珩把切好的蛋糕递给闻溪,间隙瞥了眼相框:“那几张是叫路人拍的,我简单修过。”
“我的天,你还会修图。”
辛磊竖起大拇指,佩服哥们在恋爱阶段掌握的技能又多了一项。
“这多少张啊一共?九十九?看起来都不止。”
顾屿珩:“九十九,一开始我筛了一百多张,店里说放不下那么多,这才慢慢减。”
闻溪眼眶还湿湿的,明显情绪就没完全从感动中抽离出来:“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这些的?”
“照片是一直有在整理跟筛选,修图是你去杭城出差后,不然肯定瞒不住你。”
闻溪鼓着腮帮子:“难怪,我都没感觉到。”
辛磊:“不是,那你今天是真的生气到离家出走的?”
闻溪:“……对啊。”
辛磊拍大腿笑:“太妙了,我们原先还在发愁到底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喊出来,就怕你一回来,跟顾屿珩像连体婴一样拆不开。结果你倒好,自己跑出来了,还给祝冷打电话。”
“我当时都吓一跳,还以为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被她发现了。”祝冷端着杯饮料凑过来,笑嘻嘻地推了推闻溪:“恭喜啊,这个生日礼物还满意吗?”
闻溪:“我说你怎么今天化了全妆,还贴了假睫毛,是真的很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