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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绫事件(第2页)

“卦象大意是,我在弱冠前有一生死劫。若能渡过此劫,我便长命百岁,若不能,那我活不过弱冠。

“我虽不信,奈何家父家母信,他们给灵隐寺捐了一年的香火钱。所谓佛渡有缘人,大师便伸手指了指寺中垂挂着的红绫。”

说至此处,她顿了顿:“这便是学生有红绫的缘

由。也因此物是学生化灾渡劫护身所用,学生一直将此物放在床头的柜子里,而存放红绫的盒子是一只元鼎年间所制的约两掌长,一掌宽的金丝楠木匣盒,并不是这个盒子。”

说罢,他看向山长:“红绫尚在,匣盒却不见了!奇怪!”

陈子俊听故事听得入神,下意识问:“怎么奇怪了?”

祝英台答:“陈夫子知道买椟还珠的故事。正常情况下,匣盒里的东西比匣盒本身要值钱。

“可如今取走我东西的人,颇为识货,知道这匣盒中的红绫不值钱,值钱的是那只匣盒。那匣盒年制久远,做工精美,原是石崇放在金谷园的镇园之物,石崇死后此物几经转手,后为家父所得了。

“即便不知匣盒过往,就当做普通的金丝楠木盒卖,估计也能卖出六七百金。学生奇怪的是,那匣盒虽做工极好,但并无纹饰,表面又是积尘,到底是一双怎样老辣的眼睛,才能辨出它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呢?”

陈子俊:“你的意思是……书院有贼?”

“这个学生不知。不过这本放在学生寝舍床头柜下的东西怎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后山,夫子愿意帮学生查,学生自当感激不尽。”说着,祝英台朝陈子俊作揖。

陈子俊有些局促:“此事等,等今日诸事审清,再,再议!”

祝英台长长叹了口气,将盒中的红绫取出:“其实只要红绫在,匣盒在与不在都无所谓。”

卓然拿眼风扫了眼祝英台,觉得她演的太假了,白眼上翻:“祝英台,你以为你编出这么个故事来,就能洗清你是女子的嫌疑吗?做梦!”

祝英台眼神一闪,喉头一紧:“王大人,我所言是真的还是编的,你大可派人前往祝家庄和灵隐寺暗访调查。反正学生在书院求学三年,三年时间足够王大人你调查了吧?”

王卓然:“……”

“你说的那些本官自会派人去核实!”他抚着胸口,顺着气,“可眼下你所说的红绫来历不能被证实,也就做不得证。如此,你还是不能证明自己不是书院里那个女扮男装的人!”

“王大人,红绫不能证明我是个男人,那也就不能证明我是个女人。”

祝英台凛然道:“更何况我祝英台本就是个男人,又何须向别人证明我是个男人?谣言止于智者。

“王大人今天的所作所为,真是让学生大开眼界。仅凭一条红绫,一个学子的几句话,就怀疑书院有女人,大张旗鼓地要求学子验明正身!呵,要说是谁将尼山书院的清誉置于炭火上炙烤,王大人当有一份!”

“祝英台,他是朝廷的考评官,言词不可过激。”山长在王卓然要发难,开口严厉训道。

王卓然:“……”

“是!学生注意。”祝英台颔首应着,接着又说,“今日学生是为护命的红绫而来,也与诸位尊者讲明了缘由。若是陈夫子、王大人、山长或是

书院众学子仍怀疑,便请拿出证据来。可若再来一件像红绫这样的闹剧,我身为上虞祝家子弟,也不会任人欺辱,一退再退。”

“你、你这是在那上虞祝家庄威压我们吗!”王卓然尖声道。

“山长和陈夫子工于教书,对上虞祝家的情况可能并不清楚,但王大人是朝中人,或多或少应当了解一些。”

祝英台的掌心满是汗珠,嵌入手掌里面的指甲被汗水浸湿,她甫一用力竟弄折了指甲,虽疼,却也让她的思路更为清晰,在拿出祝家作后盾后,她话音一转,语气也也弱了些:“学生丢失红绫,引得书院传起女扮男装的谣言,差点毁书院清誉,此事学生有责,请山长降罚。”

“如此便罚你打扫后山马厩一年。”山长接话之快,直接堵住了王卓然的嘴,“王大人,他身体不如其他学子强壮,体罚怕是遭不住。这后山路远,来回须得半个时辰,马厩里的的马粪又脏又臭,难以清理,对自小便被家中娇养的祝英台来说,算是极重的惩罚了。”

山长的话是在解释为何这么惩罚,而非是在询问王卓然这样惩罚行不行。

王卓然自然也听出了来,但他不便反驳山长,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句:“山长定下来了,本官还能说什么呢?”

“如此,你二人就一起回去吧。”山长挥手,“顺便叫王蓝田……”

他顿了一下:“叫王蓝田和马文才一起进来吧。

让张朝在外面再等等,事了后我有事问他。”

·

梁、祝二人替山长传了话,在张朝不可置信又满含怨怼的目光中潇洒离开。

“英台,你知道吗?当山长说红绫上绣的是‘祝’字时,我真的吓了一跳。”梁山伯自然地将手搭在她肩上,“但转念一想,你和我在草桥结拜,义结金兰,你怎么可能是女子嘛!”

“对嘛!”闻言,祝英台长舒了一口气,压低嗓音应和着,“我怎么可能是女子!”

“英台,方才你跟王大人对峙时,真的是从容不迫。”梁山伯拍了拍她的肩膀,“话说回来,你丢掉的匣盒那么贵重,要不要报官?”

“匣盒的背景是我编的。不过那个匣盒确实是金丝楠木所制,价值不菲。”祝英台摆了摆手,“报官还是算了吧,就当破财消灾了!”

梁山伯拧眉,刚刚一晃之间,他看见她掌心上似乎有许多红紫色的划痕,不由问:“英台,你的手怎么了?那么红?”

“没,没怎么!”祝英台慌忙将手藏到袖子里,背到身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紧张手心就会出汗,出汗掌心自然就红了。”

“祝英台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眼睛不敢看我?”

“我没有说谎!”

“那就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我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快饿死了。我先去苏安那看看还有没有吃的!”说完她就准备开溜。

忽然有人朝她这个方向跑来:“英台

!山伯!不好了!”

“银心四九和其他几个书童打起来了!”

祝英台眼孔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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