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身体虚弱,得多吃点蛋白质补补身体。】
然后快速从她碗里夹了一只红彤彤的虾放到我碗里:
【阿年,你也吃。你工作量这么大,还跑去什么山区当志愿者。】
末了,还嘟囔着,【不如在家里照顾晴晴。】
我看着死寂的大虾,眼眶发涩。
他忘了,我对海鲜过敏。
自从赵云晴住进我们家,他就一心一意扑在她身上,不再像当初承诺的那样,一切都以我为主。
那个说要永远爱我疼我的男人,彻底死了。
我抬眸,【所以你想让我直接把眼睛赔给她?】
他面上闪过一丝惊慌,旋即蹙起眉头,不顾及我的难堪,眼里划过一丝危险的警告: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别多想。】
【别忘了,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胸口突然闷得我喘不上气来,我张了张嘴,只能机械地重复,【知道了,知道了。】
可是,又不是我想她变成这样的。
怎么能全怪罪到我身上呢?
一年前,顾连沉出门前为我煮了一锅粥做早餐。
他发信息提醒我,睡醒了记得去关火。
可偏偏那天我睡得很沉,错过了信息。
等我再醒的时候,家里已经被熊熊烈火吞噬。
我用湿毛巾捂住口鼻拼尽全力逃了出去。
却得知顾连沉冲进去找我,而赵云晴因为担心他的安危也跟了进去。
我在火场外心急如焚,泪眼朦胧中,等来抱着赵云晴崩溃大哭,衣服被烧得焦黑的顾连呈。
那一刻,我的世界都暗了。
从此,我就在顾连沉强烈的要求下,开始了地狱般的保姆生活。
就连他的父母,都劝我大度,【虞年,没有云晴,受伤的可就是连沉了。你作为他的妻子,必须得担负起责任。】
不明所以的外人也都说,顾连呈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我哑口无言。
家里住进了一个双目失明的女人,几乎占据了我的大部分精力。
顾连沉却说,这全都是我该受着的。
这场沉默的庆生会结束的时候,一向干燥的北城意外地下起了倾盆大雨。
顾连沉搂着赵云晴回头看了我一眼,声音波澜不惊:
【我带着晴晴先走,你跟上。】
路面上都是积水,顾连沉脱下外套盖着娇小的她,把她拦腰抱起,小跑到车边。
我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蝉鸣不止的夏天,想到那个奔跑着为我去买冰咖啡的男人。
只不过那时,他满心满眼只有我。
我低头盯着鞋头灰白的水渍,丝丝入骨的冰冷侵蚀着我。
顾连呈打了几声喇叭,我没有动。
他就开车走了。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满脸寒凉,一摸,竟已是一手的湿润。
我淋了一身的雨回家,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
顾连沉和赵云晴早已经坐在沙发上。
他目光柔和,和赵云晴在笑着说些什么,她撒娇似地双手摸索到他的脸,轻轻捧着。
顾连沉鸦睫打下一层阴影,他静静地看着她,眼底的悲伤与心疼不可抑制地弥漫开来。
他余光瞥到我,瞬间收起脸上的一丝暖意,呵斥道:
【你怎么才起,快去煮碗面,晴晴等得都饿了。】
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大吵大闹,只是平静地按照他们的口味做好了两碗面。
然后宣布,【我要去出差了。】
顾连呈头也不抬,赵云晴沉默了一下,即使那双眼睛黯淡无光,我也能感受到她视线里的怨恨,但她还是显得这么善解人意:
【年姐姐辛苦了,其实我也很羡慕你,能自己一个人出发,不像我,废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