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如何驱除这种病症?缺的药材,我都能给你找来。”闻言,离苑缓了一口气。
只要是病,就能有治好的机会,就怕是诊不出的病症,连药材都无处去找。
“无药可医,他能活多久,全看照料得细不细致。”楚淮不带感情的将真相给说了出来。
听完楚淮所说的‘无药可医’之后,离苑心里那根绷得紧紧的弦,登时就断裂了。他面容呆滞,踉跄着倒退几步,只觉乌云盖顶,眼前一暗,下一瞬便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离苑!”楚淮低喝一声,眼疾手快,拽了离苑一把,才让失了意识的离苑,倒在靠背椅上。
此时,楚清正在厨房里熬煮温茶,听到堂屋里的异常动静,忙停下手里头的活计,沿着走廊赶过来查看情况,“哥,发生什么事了?”
楚淮看了楚清一眼,朝对方道:“他俩情绪激动晕倒了而已,不是什么大事。阿弟,过来帮我把离苑和魏熙抬回他们房间去。”
“好的,哥,我这就来。”
楚清吸吸鼻子,搬着人也忍不住开口赞叹,“哥,你这手艺绝了呀!太香了,闻得我肚子都开始饿了。”
楚淮弯了眉眼,温和道:“哥这段时间基本都会在家,阿弟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跟哥说,哥都给你做。”
楚清高兴的应了声好。
今晚的这顿饭,楚淮草草吃完便回了房陪夫郎。至于离苑和魏熙,他有仔细的把过脉,确认没问题后,才将人扔回房间去的。
爷奶年纪大了,这段时间一直帮忙顾着后院的菜园子,他们二老牙齿不好,得□□细菜食,软软糯糯的红薯糖水,软烂的清炖排骨汤,外加一份稀米饭,就是他们的最爱。
“吱呀!”
门轴转动摩擦时发出的声响。
房间里,平躺在床上的裴元舒听到声音后,兴奋的喊了一声,“夫君,快来陪我吃饭!”
等楚淮坐在床上后,裴元舒收了面上的兴奋,略显担忧道:“夫君,方才发生了什么?我方才听见外边闹哄哄的。”
楚淮揉了揉裴元舒耳边的头发,眸眼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夫郎,“无事,离苑的朋友在我们这儿借住一段时间。”
说完,楚淮收回了手,将一旁方桌上摆放的白瓷小碗端在手里,朝裴元舒道:“不久前才喝的红薯糖水,我怕你吃撑了不消化,柠檬无骨鸡爪只给你做了五个。”
“冒菜串串等你晚上饿了,我再起来给你做。我们俩一起吃宵夜,也别有一番意趣。”
楚淮笑容温和,伸手轻轻攥了攥夫郎的手,而后小心翼翼的与夫郎五指相扣。
“等我好了,你得给我做双份的。”裴元舒手指微微用力,回握住楚淮的手。
夫君这么说,他便知道自己的鸡爪子和冒菜串串是不可能一起吃了。
夜宵也很不错,如果自己手脚上的伤痊愈,外头又不下雨的话,他还能陪着夫君一道,在海棠树下共赏星河。
想着想着,裴元舒就闭上了双眼,开始徜徉在闭眼后幻想出来的世界里……
凉爽的秋风吹拂着他的发梢,绚烂迷人的星河从头顶射出,散落成璀璨夺目的一条长河,蜿蜒着流到看不见的远方。
他和夫君手牵着手,肩并着肩,靠坐在一起,同仰头,抬眼,眼底含着光,去欣赏那无与伦比的美丽。
感受着手掌上传来的温热感,楚淮内心深处颇为触动,一丝叫做恐慌的情绪钻进他的心口里,绞得他身心生疼。
“元舒,我有时候也会很害怕,害怕自己力不能及,没能在你危险的时候出现……”楚淮埋头贴在裴元舒手边,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哽咽的沙哑,闭着眼默默呢喃。
“有时候我会怀疑,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事业上,会不会是错误的。比起赚很多钱,我心底里更希望和家人一起,悠闲的享受生活。”
裴元舒从未见过这般丧里丧气的楚淮,忙用手轻捏着楚淮的手指,眼神一厉,便从容褪去一身娇娇公子的乖巧。
他温柔而坚定,仿若一抹划过人心尖的微风,虽力道轻微,却给久处酷暑的人带来生的凉意。又像顽石缝隙中新长的嫩苗,带着坚定的生之希望。
“世间万物都会有因果联系,银子、事业和家人、生活,并不冲突。相反,它们互相造就,互相助益。”裴元舒双眸发亮,手指轻轻摩挲着夫君的指节,声音清透却有击碎磐石的力量。
“如果没有银子,那生活必将艰难维持,又谈何悠闲自在?就像八卦图里的阴阳鱼,一方盛则一方弱。”
说到这里,裴元舒不知怎的,似有所感,一双盛满了星芒的眼睛,漫漫暗淡下去,“就如同我一般,长了一副好样貌、好身段,却身患弱症,被关金屋十八载,寻不着一丝自由……”
楚淮听完这一番话,内心震颤不已,他抬起头,坐直了身体,将裴元舒轻轻拥进怀里,搁在裴元舒腰上的手臂,勒紧了那截细瘦的腰。
“元舒……”他轻叹一声,下一瞬,低头含上了那张开开合合的唇,重重碾磨着,“夫郎,你想要的,为夫都会做到。”
chapter45
晚上,夜幕深深,雨丝如珠链连接不断的下着,远处天幕闪烁着的雷电,慢慢隐匿平静下来。
楚淮走出屋门,站在长廊上,仰头负手,看向夜幕深处,神思却随着淅沥沥的雨声,飘荡沉溺起伏。
德善堂的补给速度若是快些,这会儿红薯应该送到边疆将士们的手中了……
传言边疆苦寒,沙砾夹着碎石漫漫无边,一望无际。唯有盆地附近蕴有水源,若是驻扎那处,开荒辟野,大量种植他培育出的薯苗,只需度过一个月的生长期加成熟期,便可自给自足,自产自销,完全无需外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