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的一些伤口也开始发痒,它们都藏在很隐秘的地方,是我自己的用刀片划的,因为还得上镜,我不敢动平时候容易露出来的地方。
其实最开始用刀划开皮肉的时候,是不会出血的,能看见雪白的皮肉一层层翻开,然后才是细密的血珠从两边冒了出来,一点一点汇集成一条小河,把我眼前的世界都染成血红色。
宋城有权有势,一签上我们公司,杨姐就给了他最好的资源配置和宣发团队。
他那时候对我还没这么情绪外露,所以不小心撞到他给我的饮料里加料的瞬间,我都有点不敢相信。
后来我报了案,还把杯子连同里面的东西作为物证送到公安局进行了检验。
但是没有结果。
很快就结了案,接待我的人说这是上面有人打点过的。
网上流传过那天的监控视频,也被删了个干净,一边倒的都在骂我,说我想红想疯了。
杨姐也让我自己认栽,她说我这两年发展势头也不好,不如干脆跟了宋城,又有资源又有钱,宋城长得也不算歪瓜裂枣,不要那么不识趣。
反正公司是不会帮我“申冤”的。
我这个人比较俗气。
那时候是真的想过死。
翻着网上他粉丝骂我的话,把自己关在家里哭了几天。
然后打开浴缸接满了水,自己坐了进去,想割腕自杀。
当时老家的一个阿姨给我打电话,外婆去世之后,都是她照顾我,我在她家店里洗盘子端盘子,总算撑到高中毕业。
她说自己看到了网上的评论,问我现在怎么样了。
我像是眼前一下被人拨开一片雾,忽然能看清眼前的景象了。
手腕上的伤口不停地往外渗血,像一缕烟在水里蜿蜒。
阿姨没有自己的儿女,丈夫死得很早,她前阵子还诊断出了尿毒症,要是我就这么死了,谁来给她支付透析的钱?谁来陪她等合适的肾源呢?
我一下就不敢死了,挣扎着从浴缸里爬出来,眼前都在冒星星。
杨姐来医院帮我签字,看了我的伤口,很疾言厉色的训斥我,让我不许把伤口弄在那么明显的地方。
我住院的时候做了很多次噩梦,梦里都是宋城和很多人扭曲的脸,而我没有穿衣服,他们对着我指指点点,语言和目光像刀,一直在割我的肉。
我于是不敢睡觉,只能真的割自己的肉来保持清醒,又不敢像上次那样割腕,只能弄一些很隐秘的地方,现在这些地方都长出了新肉,看着明显比周围白一些,像是我的年轮,记录着我痛苦的成长。
过去这么久,这些年我一直尽量跟宋城保持距离,只要是他出现的地方我绝对退避三舍,可是长久的安逸麻痹了我的神经。
我看着演播室上方闪亮的聚光灯,眼泪一下就流下来了。
我都不知道这场节目我是怎么坚持录完的,等下了节目,我魂不守舍的就要走。
低着头到了门口,忽然被一个人拦住了。
宋城还是露出那种很恶心的笑:“小月,我们去喝一杯吧,你都好久不跟我说话了。”
我真的有点腿软,不明白这世界到底是真是假,眼前的景色一片晃荡。
就在我快要跌落在地的时候,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出现了。
第34章请任性一点
有人快步走了过来,很用力的肘击了宋城放在门框上的手臂,然后揽住我的肩头。
其实我觉得眼前很晕,浑身无力想往下倒,先前被宋城用嘴唇接触过的那只手有点发麻,重得像提了几十斤的重物,根本抬不起来。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揽住我的人很不客气的对着宋城骂了一句,我抬起发晕的脑袋往上瞧,居然是闻嘉慈。
他怎么来了?
他低头和我对视上,像是没想到我会抬头看他,一时间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搂住我风风火火的就要往外走。
宋城很不客气地站在门口继续挡着他:“你算是谁啊?就这么把小月带走了,我到时候怎么跟他的经纪人交代。”
闻嘉慈冷笑了一声,好像终于变成了我想象中他应该成为的那种样子——高冷倨傲的对着宋城开口:“装货。”
宋城脸上的面具好像一瞬间裂开了一条缝,更浓郁的毒气从中四散开来,让我有点喘不过气。
“哼……”他也学着闻嘉慈的样子冷笑了一下,还没笑完又被闻嘉慈踢了一脚,这下总算是闪到一边去了。
我被人一路架着走,等到了他的车前面,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
他从门侧拿了矿泉水给我喝,我的右手还是很累,稍微抬起来就一直在发抖,更别说拧开没开封过的矿泉水了。
闻嘉慈把水拧开递到我的嘴边,我咽下去的时候又被呛到了,咳嗽的时候他一直在后面很轻的帮我拍背顺气。
我咳嗽了一会,再抬起头来,感觉还是比刚才好多了。
“你怎么来了,邹导不是要你们去影视城拍戏吗?”
他皱了皱眉,把那瓶水盖好盖子放回刚才的位置:“我看见你发的消息就来了,不是说有很不喜欢的人吗?”
我钝钝的脑袋转过一点弯,虽然影视城和这都在一个城市,但是开车过来也得一两个小时,从我发消息的时候开始,他就开车过来了吗?
我们俩坐到车上,他直接启动了车子,也不问我去哪,直接就朝夜色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