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她在那家?公司好多年了。”
“你大学的时候追过她吧?”
已经是一个孩子父亲的同学摆摆手,“喜欢过,但没追过。她浑身散发着‘你追不到?我’的气息,想追都无从下?手。”
“她现?在还是很漂亮。”
“是漂亮。”男人中肯评价,抽着烟,回想当年,“工作也挺好,就?是人有点冷,可能和她家?庭有关系。”
“她家?庭怎么了?她爸妈不是都在美国吗?”
男人抬眼,吐了口烟,技术不太好,呛了自己一口。
“咳咳,她说你就?信啊?爸妈在美国,她还需要玩命地打?工吗?一会儿便利店一会儿优x库的。她平时都不提她爸爸,每次问起来就?一句在美国工作忙,我估摸着是单亲家?庭。”
女人感叹,“好像是诶。”
烟抽完,捻灭在垃圾桶上的烟灰缸里。
男人继续说道:“她妈妈也只出现?过一次,估计啊,关系不好。”
“那不一定,也许只是工作太忙了,单亲家?庭的妈妈肯定更辛苦。”
“那也不会大学四年只来女儿学校一次,就?这么一个独生?的女儿。反正她家?里古怪得很,可能是受家?庭影响,她才是那种冷冷的性格,不好接近。我告诉你,其实?很多人早就?看出来她在撒谎了,只不过是照顾她的自尊心,没说罢了。”
女人向他借火,点燃一根新烟,咳了一声才抽上。
“那怪可怜的,你们真好心,不戳穿她。”
男人扬了扬眉头。
“所以——喜欢她的人不少?,想把她娶回家?当老婆的,真没有。谁知道家?里有什么雷等?着爆呢?说不定有吸血的父母,说不定她心理扭曲。家?庭不健全的女孩子,唉,不好判断啊。”
风吹着长廊尽头的这扇门,合页有些?老旧损坏,发出嘎吱声响。
男人听烦了,转身把门关上。
他刚关上门,就?透过玻璃看见梁宛站在门后扎辫子。散下?来的头发重?新被?束起,低低地搭在肩上,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和明亮的蓝宝石耳坠。
那双漂亮澄明的眼睛微垂,没有愤怒也没有看他,仿佛只是路过,像一片羽毛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这里。
但他确信,她听见了。
男人重?新打?开门,下?意识想解释两句,随着烟味被?风吹入的同时,梁宛转身离开。
她听见了。
但面无波澜。
在舍友的车上,梁宛笑着和她们聊了很久,看了她们孩子的照片。舍友邀请梁宛去?南京玩,梁宛也让她抽空来北京。
但彼此都知道是在客气。
她们并不是关系不好。
只是不熟了,不会耗费那么多的精力,跋山涉水去?找对方。
回到?酒店,梁宛合衣躺在床褥的最上层,仰面躺成一个大字,挎包被?扔在了地毯上。
房间里只有一盏玄关灯在插入房卡后自动亮起。静谧中,暖气运作声在耳边响亮。
她的头发上沾了少?量烟草味,还有食物和香水的味道。
梁宛很难静下?心。
她不止一次想过——谎言被?拆穿的画面。
她从来没有为谎言精心设计过故事?,也许是因为心底里的疲倦和厌恶,她的谎言甚是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