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
谢曦和辗转反侧彻夜难眠,脑海中全是母亲惨死的景象。
行刑前好像有人想强行救出娘,但娘拒绝了,她挣脱了那人的手。
她说,我不在,珠珠会孤单的。
临死时,那不舍眷恋的目光,没有半分怨恨,只有满满的慈爱。
人头落地后,
那人跪在地上,温柔的替她擦拭脸颊的血痕,将血淋淋的头颅抱在怀中。
像是什么稀世珍宝。
谢曦和捂住心脏,无助的蜷缩一团,自责愧疚痛恨的情绪几乎将她溺毙。
如果没有她,娘是不是不会受那么多苦?
娘,如果你能幸福,我宁愿我从未出现过……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内室时,晚荷推门而进,便看到自家小姐已经穿戴整齐,稳稳的坐在妆台前。
“小姐?时辰还早,你怎么自己起床了?”
谢曦和看到她一瘸一拐的进来,动作微顿。
“你怎么了?”
晚荷消瘦苍白的脸庞左顾右盼,装傻道:“哎呀,还不是偷偷回乡一趟,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事,过两日就好了。”
谢曦和下颚紧绷,
晚荷是孤儿,哪来的家乡。
不过她并没有再追问,因为她明白真相大白又如何,她现在无法替晚荷报仇。
“收拾一下,我要去太傅府一趟。”
晚荷担忧道:“现在这种时刻您还是别出门了吧,昨晚上三爷的院子里抬了好几个去乱葬岗。”
“您还是别火上浇油了吧。”
谢曦和摇摇头,“火还不够旺。”
镇北侯的法子虽然能救娘,但他小觑了谢家的狠辣。以谢大爷的臭不要脸,将弟媳送人换取权势就罢了,还会将一切罪名盖在娘的头上。
当了婊子又要立牌坊,说的就是谢家人。
所以,她必须让惠安公主嫁给渣爹,这样娘才能清清白白的脱离谢家。
娘那般坚贞高洁的女子,岂会背负水性杨花的罪名苟活于世……
晚荷急了,在房间里团团转。
“那您等几天再去吧,等三爷气消了。”
谢曦和拒绝了。
“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
当年为娶娘,渣爹将祖父气得吐血,因此伤了身,这才有十年前那场刺杀。
如果祖父当年身体康健,也许就不会用自己的性命换取儿子的前程。
这是渣爹的心结,
也是他这些年对娘爱之深切,又百般折磨的根本原因。
他想打断娘的傲骨,以此赎罪。
可这关娘什么事?
昨日,大伯用祖父的死刺激渣爹,渣爹恐怕不会再拒绝,可以他的德行,绝不会白白将娇妻拱手让人……
想到如此,谢曦和再也忍不住了,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匆匆的往外面走去。
“晚荷你在家休息吧。”话落又不放心,道:“算了,还是跟我走,不然我待会儿回来别见不到你了。”
主仆俩雷厉风行的走了。
前脚刚走,后脚谢三爷便来了珠玉阁。
董氏正阖目躺在床上养伤,脸色苍白,眉心紧蹙,柔媚中又透着一丝娇弱,更添风情。
听到脚步声,董氏睁开眼。
“珠,是你。”
谢三爷俊美无寿的脸上阴恻恻的,丹凤眼阴鸷冰冷,眼下淤青,不过是一晚上,胡渣覆盖下巴,酒臭味铺满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