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明目张胆躲在树后还看了好半天,丝毫不收敛气息,季宿白就是不想知道也知道了。
他抬手将宁归砚唇边的水莹擦去:“嗯。”
“你在意这个?”
说完,又将头埋在宁归砚肩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可刚才亲的凶的分明是他。
宁归砚看着乔离走远了,抬手拉住季宿白的手让他从自己肩头起来,站直后他看着季宿白,心里的气还没消,冷笑一声。
“我在意?你说我要是说出去,天一山掌门欺辱门下弟子,你说被赶出去的是你还是我?季宿白,你在给我机会离开天一山?看来你挺想我离开的,为什么总是口是心非?”
他抬手在季宿白胸口戳了戳,手指就被对方给握住了。
季宿白并未显露不耐,而是盯着宁归砚嘴上被他咬破的地方看了几秒,随后道:“疼吗?”
宁归砚听着一怔:“什么?”
他问完,就见季宿白抬手在他唇瓣上擦了擦,一丝红色浮现在手上,宁归砚收回手,也抹了一下,血已经没在流了,只怕等一会就快愈合了。
他扯了扯唇,张唇正要说话,季宿白又靠近些,抓住他垂下的手,平静的面容上浮现一丝笑意。
季宿白看着宁归砚脸上的怔愣,问:“所以你一直在跟我生气,是因为这个?”
宁归砚停下他挣扎的动作,看过去:“因为什么?我听不懂。”
季宿白将他的手举起:“我昨天没想到你会那样,而且你拿了那册残本,宁归砚,你胆子这么大,不怕我当时杀了你吗?”
宁归砚歪了歪头,发笑:“倒是有点儿,我还挺惜命的,不过我敢赌,几次三番地容忍我,不能说明一切吗?就算你因此产生杀意,你也杀不了我,不过我有点高估你的理智了。”
他笑眼凑过去,附在季宿白耳边。
“好亲吗?你怎么不躲了,昨天不是很讨厌吗?季宿白,你真让人生气。”
大概是宁归砚说话的语调不够狠,又或许是两人的姿势依旧暧昧,季宿白并没有觉得他该收敛了。
他抓着宁归砚的手,侧过脸在宁归砚唇上啄了一下,那张惹人生气的嘴就闭上了,一双有些诧异的眸子看过来。
留在唇上的温度远去后再度回来,几次三番,季宿白抬手在宁归砚头上拍了拍。
他诚恳道歉:“我的错,别生气了。”
宁归砚僵了僵,扯了扯手,对方也松开。
他转过身去,耳朵上有点红。默了半晌后,又转头看季宿白一眼,很快便扭回去了。
他跃上城墙,朝下面的季宿白道:“走了。”
语调别扭又慌张。
季宿白见城墙上的人跃下,将剑收起,蜷了蜷起抓住宁归砚的那只手,迅速地跟了上去。
此刻已经接近正午,正是热闹的时候,宁归砚不想再被挤来挤去,便绕了路走,身后跟着一张脸能吓跑一堆人的季宿白。
走入太阳底下的时候,遮挡双眼的白色眼纱的作用也没有那么大了,宁归砚眨了眨眼,又眯了眯,总觉得现在双眼没有以前那么怕日光了。
如此毒辣的太阳直射下来,竟然也没流眼泪。
想起季宿白似乎格外在意他的眼睛,他抬手将眼纱扯下,漆黑的眸子见到日光,毫无预兆地疼了一下。
季宿白迅速拿出一条黑色眼纱轻轻绑在宁归砚眼前,那灼目的光线就被挡了大半,疼痛也是一晃而过的。
宁归砚平静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双眼,他看向季宿白,胸口一阵发热,心脏的剧烈跳动让他有些眩晕,但意识格外清晰。
他拉住季宿白还没缩回去的手,问:“你很在意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很特别?不论是你,还是徐应,你们都很在意,我在那册残本上也看见一双眼睛,季宿白,这两者,有关系吗?”
他说着目光落向不远处的柱子。
季宿白抬手唤出长剑,剑气打在那柱后,一抹黑影迅速消失。
长剑的戾气将那柱身毁坏,房屋的主人出来骂骂咧咧。
季宿白掏出一枚银锭,那主人就心满意得地离开了。
宁归砚视线在那剑痕上瞟过,扬起唇看着季宿白。
“这么怕我被人带走了啊?”他的目光依旧没有从那剑痕上移开,反而看的仔细,“那是魔族的人?”
应该不能称作是人,妖,或者完全的魔,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影子,说不出它究竟属于哪一派,至少身上的魔气是没法作假的,可这个影子,也不是刚刚才跟着宁归砚。
从两人进入到卸城,那影子就一直在暗处,现在出现,似乎只是给季宿白一个警告,但看起来,季宿白丝毫没将这警告放在眼里。
他走到宁归砚身前,将人的视线挡得一干二净,并且抬手牵起青年的手,带着人往人群走去,经过那差点被砍断的柱子时,微微侧目瞥了一眼,藏在暗处的影子便瑟瑟地缩了回去。
宁归砚被牵着走到人群里,倒是没再被撞到,前面的男人给他拨出来一条路,细心极了。
周围陌生的目光不断投射过来,惊诧的,鄙夷的,疑惑的,还有几个莫名兴奋的,总之很多,让宁归砚略感不适。
他缩了缩被牵住略微冒汗的手,停住脚步。
“能不能先放开我?”说完,旁边经过一人,他又解释,“很热。”
季宿白这才停下来,手却是没有如了宁归砚的意,只是在手心聚气一些灵气,他的灵气偏冷,让另一人手指颤了一下。
这明显的意思宁归砚接收到,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些烦闷来,也不知道是烦闷自己居然被拿捏了,还是烦闷他何时对这些外人的目光如此在意,莫不是那天晚上季宿白传染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