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曜悄悄吐了吐舌头,贾敏当然记着林如海,倒是沈曜,常常忘了林家的这位一家之主。
“久哥儿今日又穿了这件衣裳。”贾敏捋了捋沈曜的衣襟,沈曜今日穿的正是除夕时贾敏给他做的那件衣裳,道,“舅母的女红不大好,远比不上之前久哥儿穿的。”
沈曜爱惜的整整袖口,道:“舅母做的好。”
贾敏听着高兴,道:“觉得舅母做的好?那舅母再给你做两件,嗯,春日里,做件浅绿的倒好。”
沈曜却摇头:“舅母病着,养身体要紧,做衣裳的人有的是,何须舅母费精神。”
“久哥儿乖。”贾敏抚着他的头,道,“舅母好了再给你做。”
沈曜抵挡不住贾敏亲自做的衣裳的诱惑,想了想,道:“舅母别给我做春衣了,做件夏天的衣裳吧,只做一件就好了。”
每当贾敏觉得沈曜懂事的时候,这孩子就会更暖人心,贾敏满是关爱的瞧着沈曜,道:“好……你姐姐如今女红学的已经很不错了,倒可以让她给你绣几针。”
黛玉本来在玩床幔上的流苏,听了这话,忙道:“不要不要,我绣的哪能穿出门去!”
沈曜双眼亮晶晶的望向黛玉,黛玉被瞧的没法子,伸出小手
指,道:“就……就绣一点点……”
沈曜也伸手比了比,道:“一点点……”
说了会儿话,贾敏就有些累了,时辰还早,沈曜和黛玉坐着慢慢的说着话,贾敏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偶尔瞌睡几下。
沈曜朝黛玉“嘘”了一声,两个人蹑手蹑脚的出去,好让贾敏歇着。
在外间坐着,沈曜和黛玉也不敢大声,黛玉小声道:“今儿急了这半天,我倒忘了之前说过,还要去看看陈嬷嬷,她可好些了?”
沈曜同样压低声音,道:“在姐姐这里自然没人比得上舅母,嬷嬷今日已经好多了,姐姐明日去看看就知道了。”
黛玉道:“这就好。还有——”黛玉忽然定定的盯住沈曜。
沈曜一头雾水:“姐姐?”
黛玉严肃道:“昨日你为何要出头?爹和娘在那里,你出什么头,我看那个杨夫人心眼极小,她必定记你的仇。”
沈曜不以为意道:“债多不压身,她本就记着我的仇了,不差这一件。何况,她是女眷,舅舅无法与她对峙,不然像什么样子。舅母虽可以,但她好歹是知府夫人,舅母话说重了不好,日后女眷宴席,她再找舅母的麻烦就不好了。不如我来,左右她不能拿我如何。”
“你总是有理。”黛玉说不过他,“你还把陛下搬出来了,杨夫人被你吓的可不轻。”
“我那是实话实说啊。”沈曜道,“何况也是她先来招惹我的,我最多是合理
反击。”
这点黛玉也十分赞同:“一个大人为难一个孩子,杨夫人实在不像。”
沈曜听她学着大人说话,笑道:“何况,我也不止吓到了杨夫人一个呀!”
那位马三姑娘也吓的不轻呢,虽然沈曜不明白她在害怕什么。杨夫人怕是因为沈曜话里话外的威胁她,沈曜要找陛下告状,马家的公子倒是听懂了些,还知道拉拉母亲的袖子,可惜杨夫人不理,马家的大姑娘和二姑娘从头到尾都是半懂不懂的,马三姑娘年纪更少,瞧着也不像懂的,却不知为何是最怕沈曜的。
黛玉作为被马三姑娘恶意对待过的当事人,更觉得出了一口恶气,但她也不懂:“她从前应该未曾见过你,为何如此怕你?”
沈曜迷茫的摸了摸脸,道:“难道是我长得过于吓人了?”
黛玉:“……”
越说越离谱了。
黛玉道:“算了,反正日后你还要念书,也没有空闲出门了,在家里总归是无事的。杨夫人和娘私下没有交情,寻常她也不会来。”
林如海今日不忙,只在书房处理了些杂事就回了正院,见两个小脑袋正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刻意放重了下脚步提醒他们。
两个小孩听到了,立即抬头,齐齐朝着林如海“嘘”了一声。
林如海下意识停下了,屏气凝神,抬起的右脚几欲落地,他如临大敌:“怎么了?”
黛玉道:“娘睡了,爹慢些。”
林如海听了,先是呼了口气
,才把右脚放下,道:“时候不早了,你和久哥儿也回去歇着吧。明日不必一早就来,同往常一样,先用完早饭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