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沈曜的人是年前头一次来给沈曜送陛下赏赐的禁卫军将军李寒,这次他又带了十多个箱子,沈曜已经不再关心这次陛下又赏了他什么了,公式化的谢了恩,就再无他话。
除了给沈曜的赏赐,这次大头的赏赐是给林家的,算算路程,禁卫军出发的时候,扬州事未完,所以这些都是给林家照顾沈曜的赏赐。
林如海紧着赶了回来,只是他此刻也没什么心情,想到夫人和女儿这半年多来与沈曜的感情,知晓沈曜要走必定是一场伤心,心里牵挂着赶快到后院去看看夫人和女儿,只让人把箱子抬下去,又安排人给李寒收拾住处。
李寒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依旧是拒绝了,带着禁卫军去住了驿站。和林家上下、沈曜的伤感不同,对于沈曜回京这件事,李寒却是高兴的。
正院里安静非常,林如海问守在外头的丫鬟:“太太和姑娘呢?”
“太太在屋里歇着,姑娘回自己院子里去了。”丫鬟答道。
林如海轻轻皱眉,又问道:“世子呢?”
丫鬟道:“世子回去收拾行礼了。”
林如海暗叫不妙,紧赶着进了里间,贾敏正倚在床头,手里拿着一副绣框,怔怔的。
“夫人?”林如海慢慢靠近,轻声道,“夫人出去了这半日才回来,可是累了?”
贾敏默默摇头。
林如海又道:“晚饭可好了,忙了这一日
我已觉腹中饥饿。夫人想必也是,现已过了平日里夫人用晚饭的时辰,快让人传饭吧,夫人身子尚未好全,可别饿坏了。”
贾敏喃喃道:“久哥儿还没用饭呢。”
“夫人……”林如海轻轻叹息,“早先咱们不是就知道久哥儿终究是要回京的,他……他到底不是咱们家里的人,咱们也不是他的正经亲戚,陛下不会允许久哥儿在咱们家里长住的。”
贾敏捂着脸呜呜哭起来。
林如海将她搂进怀里,温柔的安慰道:“此次分别不过一二年罢了,又不是不再见了,来日咱们回京自然还可以常常相见的。”
“哪……哪里还能像咱们在家里这样……”贾敏呜咽道。
林如海轻轻拍着她的背,道:“夫人这话孩子气了,谁也不能一辈子都在家里做个小孩子呀,就算是咱们玉儿,有一天她也会长大离家的。夫人当年不也是如此,孩子们大了,总是要离开父母身边,咱们应该高兴才是。”
贾敏道:“这哪里能一样?久哥儿才多大!”
“夫人就只当久哥儿是长大离家了,日后咱们时不时能再见一面,照例能说说笑笑,岂不好,若是次次见了面夫人必要伤怀至此,久哥儿怕是都不忍与夫人见面了。”林如海道。
贾敏不过是因李寒来的过于突然,她没有丝毫心理准备才如此感伤,道理她自然都懂。
贾敏依然哀泣不止。
林如海只好道:“玉儿呢?我方
才听丫鬟说,她怎么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黛玉和沈曜的感情更好,这半年多,除了一开始不相识的那十多天里,他们二人日日都要腻在一起,乍要分别,虽黛玉早就知道,但贾敏都如此不堪打击,何况是黛玉呢?
贾敏一呆,道:“她不是和久哥儿一块儿呢。”
林如海摇头道:“没有,久哥儿回去收拾行李了。”
贾敏一听,神色凝重了起来:“我去看看。”
林如海道:“我和夫人一同去。”
黛玉若是跑到沈曜跟前哭了还好,自己躲起来哭……贾敏的心提起来,这是伤心到极致了啊!
贾敏愧疚懊悔不已,我竟然只顾着自己伤心了,玉儿虽是个小孩子却极重情,沈曜是她第一个玩得好的朋友,更是家人,如今要分离了,哪能是哭一哭就好的!
开春后,陈嬷嬷就开始慢慢收拾行礼了,她知晓沈曜必定不舍,便嘱咐下人悄悄的做,不许惊动了沈曜。
收拾行李用不到沈曜,他呆呆的坐在那里发呆,身边只跟着棠儿伺候,其余人都去忙了。
棠儿依着陈嬷嬷的嘱咐老老实实的问道:“哥儿,嬷嬷让我问问你,咱们这里还有不少颜色鲜艳的料子,是不是给林太太和林姑娘留着,不然回京后也是堆到库里霉放着。”
沈曜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棠儿见他应了,道:“那我去跟嬷嬷说。”
“嗯……说什么?”沈曜道,“嬷嬷不是已经在收
拾行李了吗?还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