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七刻,夫夫二人已起,正坐在桌边用早膳,一个无精打采,一个刚退了热脸上还是微红的,时不时咳上一声。
两人都没甚胃口,但谢渊还是先做表率,大口扫光了自己碗里的粥食,开始劝言堇云也吃点,不然恢复慢,白让府里长辈担忧。
刚劝言堇云吃上几口,院里就闯入了一群人,为首的便是怒气冲冲的丞相爷,后头跟着两位夫人和言堇荣夫妇。
“好好的两位主子都照看不好,隔三差五出状况,要你们何用?”丞相一进清凝院,?一路骂骂咧咧,院里的下人们瞬间被吓得跪成一片,全不敢吱声。
言堇云听到声音放下碗筷,一群人已快速进了外间,辰暮把通往内室的门帘拉起,随后跪下,夫夫两人便对上了那一群担忧的面孔。
言堇云和谢渊同时迎了上去,大家见两人出来了,才发觉两人的面色都不太好,一脸病态。
行过礼,丞相爷黑着脸,看来总免不了一顿训。
言堇云见满屋、满院跪着的下人,于心不忍,“父亲,是孩儿鲁莽,行事不谨慎,不关他们的事,且让他们退下吧。”
谢渊也帮腔:“岳父大人,是小婿一时贪玩,没能好好护着云儿,岳父大人要怪就罚小婿便可,莫要殃及无辜。”
“还替他们求情,你俩怎么样了?出这么大了的事儿,不想着来通报一声,还瞒着,能瞒的过去吗?这是哪儿?这是丞相府,你父亲我还稳坐府中,怎么,是嫌父亲老了,?发生什么事儿都不曾被过问了?”
言堇云没想到丞相爷会发那么大的脾气,“还有你。”丞相爷又转向谢渊,“儿婿难得入大都,入我丞相府,我不怪你护不好堇云,你可知,你若在大都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护国公交代。”
丞相爷越说越气,面对谢渊又不好放太重的话,只好生着闷气,甩袖往主位上一坐,凝视着所有人。
丞相夫人和侧夫人上前查看两个人的情况,赶紧让两人坐下回话,言堇云向丞相夫人求助,抬眼瞧了瞧丞相爷。
丞相夫人意会:“相爷莫动肝火,瞧把这两孩子吓得,他两原本身子便不爽,又得被相爷吓出一身汗,白又加了病气。”
“父亲?”言堇云示弱,小声唤了丞相爷。
丞相夫人又继续道:“让下人们起来吧,这大寒天的,若跪出个所以然来,这两孩子尚在病中,谁来照看一二。相爷若要罚他们,无需体罚,罚他们这月月俸便可。”
丞相爷抬头看看眼前的家人,随后抬手一摆,同意了。言堇云赶紧让人都起来,留下晓曦,其余人都遣退出去。
侧夫人让人把门帘压实,不透一丝冷风进来,屋里从昨晚便热乎乎的,这时谢渊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咳上一声,令人担心不已。
“府里郎中告假,你二人可有请郎中前来?没有现在便遣人去请。”丞相爷气已渐消,现下该关心起两人的状况。
谢渊答复:“回岳父大人,苍暮请了府外的郎中,守了一夜,方才离去。”
“郎中怎么说,何有碍?”
“小婿年轻力壮,喝点汤药自然无碍,只是云儿体弱些,得委屈他要喝上几日汤药,方可驱驱寒气。”
谢渊对上言堇云,也不会往重了说什么,以言堇云的性格,不想让长辈过以担忧。
“如此甚好,往后天寒地冻莫再往那河边凑热闹,安全最重要。”
“是。”两人同时回答。
侧夫人一直站在言堇云一侧,也不入座,拉着言堇云的手,虽然这手已经回温,颇有点冷意,但她依然觉得这手冰得就像他小时候,冬日里作画累了,独自在竹丛中睡着被发现时,那冰凉的手。
直到如今,侧夫人都不曾忘了当时抱他回房捂了多久,这孩子方才回暖。
现下又遭这事,侧夫人心疼道:“你二人这是冲撞了什么霉运?短短几日,这祸事频出的,要不再延后几日回中都吧。”
侧夫人又朝向丞相夫人,“姐姐?待俩孩子好全咯,我们带孩子们去趟灵安寺,祈个平安如何?不然我这心放不下。”
“许是姨娘多虑了,小叔们只是偶然意外,好在安平无事,您也莫要过于忧心。”余氏见侧夫人太过担忧,安慰到。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姨娘说的有理,二位弟弟自探亲途中,便状况连连,前日有下人报备,你二人来时乘坐的马车,车轱辘又出现问题,近日也在抓紧修理,免得耽误了返程。”
说到这言堇荣也一脸担忧,“来时也出了事儿,对吗二位?”
言堇云连忙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当时积雪深,道路不便行驶,车轱辘掉进小的雪窟窿,无碍的。”
一屋人除了两人外,其他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丞相夫人紧忙接着刚刚侧夫人的话,“看来这俩孩子当真是霉运当头啊?这几日哪也别去,都好好在府里养着,等身子养好了,随我们去趟灵安寺,相爷您觉如何?”
“也好,老夫看可行,过几日老夫休沐已结,不能同去了,二位夫人带着孩子们去便可。”
谢渊扶额,丞相府的长辈们爱子心切,如若不同他们走一遭那灵安寺,估摸着都不愿放他们回中都去。
丞相夫人扬言,“便是这么定了,相爷记得,派人前去与那住持打点妥当,好让我们带着孩子们前去祈福,讨个平安。”
“那是自然,老夫定给你们安排妥当。”相爷起身,“既如此,你两人尚在病中,我们也不过多打扰,好生歇着,且莫要再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