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言笑道:“我先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在我和对方所有的对局里,那人的水平忽上忽下。尤其是到了最近,再也不像当年柏婳和陷害我□□时那样让人惊艳。”
林雁白沉默片刻:“你总要允许我犯蠢。”
“是吗?”沈知言勾唇微笑:“在你的故事里,你只说了你和我,以及那些棋子,对吧?”
林雁白挑了挑眉:“还有谁?”
“江微雨。”沈知言微微笑着:“江微雨为什么会被你们推出来呢?我想,江微雨被推出来,是因为严颂秋的暴露,你担心她会对我说些什么。”
林雁白沉默着望着她,脸色骤然变得有些苍白。
到了此刻,她心中已然隐隐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可是……怎么办啊?”沈知言望着林雁白,开心的笑起来:“你这回又一次失败了,那你的母亲——”
随着沈知言的刻意停顿,林雁白猛然睁大了眼睛。
沈知言笑着继续开口:“她一定会对你,特别失望的吧?”
林雁白望着她眼中愈发浓重的笑意,一时间竟然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jes,梅秋莱的军师,英文名字是jes。”沈知言望向林雁白愈发惨白的脸色,缓声笑道:“只有这样傲慢的名字,才符合那个和我对局人的傲慢,不是么?”
“所有人都觉得,jes作为梅秋莱的军师,应该是个男人。”沈知言笑着望向林雁白:“当然了,只凭借一个英文名字,这不能说明什么。”
“可后来我的人查到,jes也是个卫城人,同样身形瘦弱,喜欢穿一身白色西装,总是用帽子遮着大半张脸,说话被手下们形容嗡声嗡气,所以,她必然是为了掩盖她原本的嗓音……或许,对方应该,就是个女人吧?”
林雁白沉默下来。
“以及,你的遗传肺癌——”沈知言笑着望着她,语气却同情地道:“是来自于赵福昌。”
林雁白骤然蹙眉:“你说什么?”
“我后来又再一次的去调查了林怀恩夫妇,以及赵晓寒的亲生父母。”沈知言继续道:“赵晓寒的母亲早亡,但林怀恩夫妇,身体健康状况却是良好,你当时亲口对我说,你的肺癌来自于遗传,并非是你当年吸烟导致的,而赵晓寒的父亲,赵福昌,却是个人所共知的烟鬼,这些信息只需要找到他当年没去林家,给林怀恩当司机之前的同事们,就可以打听到,并非是什么难事。”
她说着,抬眼望向林雁白,仿若下出什么终极审判的判词——
“林雁白,你是赵福昌的孩子。”
“你,根本不是林家的孩子。”
两道惊雷骤然让林雁白说不出话来。
“你现在主动站出来,无非是要保护她。”沈知言玩味笑道:可“她自始至终,都在利用你,她以林雁白的身份生活在林家,让你一张脸整的面目全非,人不人,鬼不鬼……”
“不是的!后来我不需要整容了!她让我不需要再整容了!”林雁白大声否认:“她明明答应了我,要让你变成我如今的样子,然后去和薛增桓做鉴定,拿到了遗产,她就带我远走高飞!”
沈知言叹气,同情的望着她:“可是,在冯芸老师所购买的,那两张下个月的机票购买记录里,只有她和周家莹两个人,并没有你的名字。”
“……这,怎么可能呢?”林雁白一瞬间反复被抽干了全部力气,她从沙发上起身,随后直接走到门边,推开门。
然而下一刻,她见到了走廊中满是身着军装的人,同样守在外面的,还有严阵以待,荷枪实弹的警方。
林雁白睁大了眼睛,望向沈知言:“你果然一早就知道,甚至早有准备……”
沈知言笑道:“是啊,不然,单刀赴会,那岂不是太危险了?”
沈知言走到门边的时候,林雁白已然被控制了起来,她慌忙望向对门位置,那扇房门依旧紧闭着。
沈知言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不出意外,里面应该是冯芸和周家莹。
望着那些训练有素的人群的后方,一位身着灰色西装的老者肃然而立,他头发已然花白,却极有精神。
他身后跟随者数名随行的中年男人,他们态度恭敬,在一旁严肃报告道:“薛老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会保障小姐的安全!”
薛增桓默然不语,他只和沈知言远远对视着。
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沈知言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着开口:“外公。”
薛增桓眉心微微皱了皱,随后,又有些局促的点了下头,声音却沙哑又冷淡:“嗯。”
随后,他直接吩咐左右:“破门。”
周遭人立刻恭敬回答:“是!!”
随着房门的破开,莫名的,沈知言竟然担心里面的周家莹会被吓哭,那样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胆子又那样小。
她明明做了噩梦,都会和沈知言打电话哭的。
然而意外的是,房间里只有冯芸一个人,此时的她就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云淡风轻的品着茶,身上依旧穿着那身朴素的衣着,她脸上原本那些被她丈夫“家暴”用开水烫伤的丑陋疤痕早已消失。
坐在屋里的,是一位哪怕人到中年,依旧气质绝然,仪态优雅的女人,此刻的她只是安静的喝着瓷碗中的茶,姿态优雅又端庄,依稀可见当年的她在港城时芳华绝代的影子。
门口位置的警官们手中举着枪,齐刷刷把枪口对准了她。
然而冯芸却不急不缓,似乎丝毫不把眼前的所有人放在心上,也并未觉得此刻她正在置身危险之中。